聽了這話,周衛國臉色一變,直接抓住她的手:“你這話什么意思?”
喬燕梅垂著泛紅的眼,不說話。
周衛國看了眼房門,伸手將它關上,又勸了起來。
“我哥活著的時候他們一家就不容易,現在嫂子一個人還帶著孩子,過得更不如從前了,先不說你們是妯娌,你作為軍嫂,也該大度點。”
“平安還小,你工作不忙的時候也幫著她照顧著點孩子吧。”
面對男人少有的溫和語氣,喬燕梅卻委屈地落了淚。
她看向周衛國,聲音顫抖:“我還不夠大度嗎?”
“這四年來,你每個月的津貼幾乎都花在他們母子身上,你有考慮過我,考慮過這個家嗎?”
“三年前蔣愛蓮摔傷住院,她說了句想喝米湯,你大晚上冒著雨給她送過去,我病的連下床都下不了,你就因為跟我冷戰,把我一個人扔在醫院里整整三天。”
說到這兒,喬燕梅被淚淹沒的雙眼浮起悲涼。
“幫她照顧孩子……為什么要照顧別人的孩子?你知道你家里人怎么說我的嗎?說我這么多年都沒生個孩子,是個不下蛋的母雞!”
周衛國總覺得這個家過得最苦的是蔣愛蓮,他把所有的關心和金錢都給了蔣愛蓮母子。
他給周平安買昂貴的大白兔奶糖,卻從沒給家里買過米面。
喬燕梅事事以他為先,就怕他過得不舒心,他卻總是以蔣愛蓮為先,甚至覺得她斤斤計較易躁易怒。
可她出自知識分子家庭,也是一個極有教養且情緒穩定的人。
如果不是這一件件一樁樁,她怎么會變得像個潑婦,天天和他吵些無意義的架。
喬燕梅越來越迷茫,結婚這么多年,除了無休止的吵架和一地雞毛,她還得到了什么?
而周衛國也愣住了。
四年來,他也就是第一次跟喬燕梅吵架時,見她哭過。
后來無論吵多兇,他都沒再見她紅過眼。
可現在她滿眼的淚,讓他莫名有些心亂。
沉寂片刻,周衛國服了軟。
他叩上她的箱子,把它放回去:“我讓他們住到招待所去,你冷靜冷靜吧。”
說完,他開門走了出去。
喬燕梅只聽見周平安疑惑地問:“為什么不能住二叔這里,二叔不是最喜歡我和媽媽嗎?”
蔣愛蓮立馬責怪道:“你這孩子別亂說,讓二嬸聽見該不高興了。”
“出去住也好,這樣你們夫妻倆就不會為了我和平安吵架了……”
周衛國安慰道:“招待所寬敞,離這里也近,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來找我。”
他們的聲音漸漸消遠去。
喬燕梅擦著眼淚,苦澀一笑。
小孩往往是大人的映射,周平安能說出那些話,說明他心里默認他們才是一家人,眼里根本沒有自己這個嬸嬸。
算了,反正她已經決定離開這個家,再糾結這些也沒有意義。
喬燕梅緩過情緒,開始把家里一些不常用的東西統統清理。
她從櫥柜里拿出一個嶄新卻落滿灰的搪瓷杯。
周衛國原來的杯子掉了漆,她給他新買了一個,可他不僅沒用,還說她浪費錢,寧愿用碗也不愿意用她買的。
她又從衣柜里拿出自己親手給周衛國織的圍巾手套,它們和那個搪瓷杯一樣,他一次沒用過。
喬燕梅猶豫了會兒,還是把它們全部都裝在一個袋子里,打算捐出去。
等忙完,天已經完全黑了。
她沒有管桌上的狼藉,直接洗了澡躺下。
剛一閉上眼,喬燕梅就聽見大門被推開。
周衛國回來了。
緊接著是碗筷碰撞和水流聲。
直到她身旁的床微微陷下去了一塊,喬燕梅都沒有睜眼。
沉寂中,周衛國突然開口:“燕梅,你是不是想要孩子?”
喬燕梅心一頓。
9天以后她就要去疆北了,怎么可能還要個孩子。
她睜開眼后就要否認。
可嘴里的‘不想’都沒來的及說出口,就周衛國攥住手腕壓在頭頂。
一瞬間,男人將她牢牢困在身下。
喬燕梅皺縮的瞳孔顫了顫:“……你要干什么?”
周衛國盯著她,呼吸逐漸沉重:“我想過了,也許有了孩子,你就能消停點。”
話落,他高大的身軀沉沉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