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曾經(jīng)發(fā)誓此生非我不娶的竹馬遭遇風(fēng)浪掉入了海里。
我急忙忙趕到醫(yī)院時,兩人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
我深愛著他們,一直糾結(jié)和苦惱,到底該選擇誰做為丈夫。
可現(xiàn)在他們昏迷時嘴里呢喃著的,卻是別的女人的名字。
終于明白,原來人是會變的。
我心灰意冷,答應(yīng)了父母安排的聯(lián)姻。
“爸,媽,等我處理好事情后,就回來結(jié)婚?!?/p>
1.
凌晨三點,收到消息的我剛下飛機,就匆忙地趕去了醫(yī)院。
剛搶救過來的孟連云和陸子顯還昏迷不醒,聽醫(yī)生說是因為腦部缺氧,最快天亮后就能醒來。
我心疼地望著他們蒼白的臉,打算守到他們醒來。
就在昏昏欲睡時,我聽到他們嘴里發(fā)出了無意識的呢喃聲。
“初夏,好像再跟你去看一次日出?!?/p>
“初夏,我送給你的項鏈你喜歡嗎?”
“初夏,我們一起去吃你最喜歡的蟹黃包吧。”
......
呼吸在這一刻驟停,酸澀感不斷從喉嚨處涌來。
胸口的沉悶也感越來越重,一度壓得我喘不過氣。
看著睡在沙發(fā)上那兩張臉,我心亂如麻。
我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曾經(jīng)發(fā)誓非我不娶的兩位竹馬,此刻嘴里卻念著別的女人的名字。
我逃離般的離開了病房,在車里呆呆坐了一個晚上。
天亮后,救援隊給我打來電話。
身心疲憊的我趕到了救援站,認領(lǐng)孟連云和陸子顯掉落的物品。
他們的東西不多,兩臺報廢的手機,一個錢包,還有一張照片。
照片雖然浸了水,卻依然很清晰。
孟連云和陸子顯頭戴卡通發(fā)箍,一左一右緊挨著中間嬌小的方初夏。
打開錢包,里面沒有錢,而是好幾個拆封過的避孕套包裝袋。
我瞬間愣住,整個人像是被電擊般僵硬在原地。
回過神后,我匆匆拿完東西,強忍著眼淚離開了救援站。
商店的櫥窗倒影出我面無血色的臉。
從前的我一直在他們中糾結(jié),現(xiàn)在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許久沒曾聯(lián)系的號碼。
“媽,我決定了,下個月月初回海城。”
我媽聞言先是一喜,而后頓了頓,只聽她試探地問道:“那兩個男生也和你一起來嗎?”
我?guī)е耷换卮鸬溃骸安?,就我一個人?!?/p>
“還有你之前說的聯(lián)姻對象,我打算去見見?!?/p>
來到醫(yī)院時,病房里已經(jīng)有了人。
方初夏。
她是今年年中剛?cè)牍镜男氯?,雖然相貌出眾,但學(xué)歷一般,工作經(jīng)歷也不出彩。
按照公司之前規(guī)定的招聘要求,人事本來是要刷掉的,可孟連云和陸子顯偏偏將她留了下來。
短短三個月,方處夏從一名普通員工,一路上升到了副總經(jīng)理的位置。
我忙于業(yè)務(wù),從不關(guān)心公司的這些事情。
可萬萬沒想到,兩個竹馬的心中,不知什么時候有了她的位置。
而且比我還重要。
2.
方初夏正坐在床邊,與兩人說說笑笑。
見我進來,立刻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朝我問好。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你什么時候來的?”
“剛來,聽說孟總和陸總受傷,我代表我們部門的全體員工,特意來探望?!?/p>
說著,她還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水果籃。
我點點頭道:“你有心了。”
我正想關(guān)心兩人的情況,陸子昂就開口了。
“婉清,這里有初夏就行了,公司里還需要你去主持大局,你先回去吧?!?/p>
我聞言,心頭一酸。
去年,也是這家醫(yī)院,高燒不退的路子昂嘴里一直重復(fù)著一句話。
“婉清,你別走好不好?”
我緊握他的手,一遍一遍地承諾我不會走。
他清醒后,感動地將我緊緊抱在懷里,“婉清有你真好,只有你永遠不會離開我了?!?/p>
話語猶在耳邊回蕩,只是說話人的心已經(jīng)變了。
一旁的孟連云淡淡說道:“婉清,你不用擔心我們,修養(yǎng)幾天就能出院了?!?/p>
“初夏很細心,有她照顧我們就夠了。”
我僵硬地點點頭,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溢。
既然已經(jīng)想明白了,那就留空間,讓他們相處吧。
臨走前,我將從救援站拿回來的東西,放到了床頭柜上。
“這是什么?”
我回答道:“你們掉進海里的物品?!?/p>
方孟連云剝香蕉的手一頓,陸子顯吃蘋果的動作也停頓了,兩人的眼神閃爍不定。
他們偷偷看了我一眼,見我臉上沒有明顯情緒起伏后,孟連云和陸子顯紛紛松了口氣。
目睹一切的我,心又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幾天后,我正在辦公室收拾東西,辦公室外突然傳來熱鬧無比的聲音。
仔細一聽,原來是孟連云和陸子顯他們出院回公司了。
我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將飛機票塞進口袋。
當我將收納箱扣好時,他們進來了。
兩人看起來容光煥發(fā),看來方初夏確實照顧的不錯。
看著我手中的收納盒,兩人微微一愣。
“婉清,這是怎么回事?”
“你將我們送你的書和玩偶都收進去干嘛?”
我清點著桌上的文件,頭也不抬地回復(fù)道:“放這怕被弄壞?!?/p>
兩人聞言,放心了下來,過來幫我一起清點,離我近的陸子顯發(fā)現(xiàn)了口袋里機票。
他抽出來問道:“你去海城干嘛?出差?”
我拿過機票,折好放進口袋,“不是出差,是回家?!?/p>
孟連云眉頭微皺:“回家做什么?”
我低下頭猶豫了一會兒,正打算將事情真相告訴他們時,方初夏敲門進來了。
“孟總好,陸總好!”
“王總,我新找了個大客服,這是他們的訂單意向書,不知您覺得可行嗎?”
她站在我面前,眼神中帶著一絲高傲,完全沒有了前幾日見我時的謙卑。
看來這幾天孟連云和陸子顯給了她不少底氣。
接過協(xié)議書后,我翻看了幾眼,就放到了辦公桌上。
“這份訂單不能接?!?/p>
3.
方初夏面上的笑容不再,質(zhì)問道:
“王總,您為什么要拒絕?”
“百維公司可是海城那邊的龍頭企業(yè),和他們搭上線,我們就能擴寬海城市場了!”
我指著協(xié)議書上百維二字道:“海城的龍頭企業(yè)可不是這家,百維就是在海城混不下去才來的云城,你可不要被騙了。”
方初夏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隨后神情一轉(zhuǎn),可憐巴巴地看向孟連云和陸子顯。
陸子顯眉頭緊皺,神情不悅道:
“婉清,不要因為你在海城上過幾年大學(xué)就亂說話!”
“這可是十億的大單,是公司去年營收的整整兩倍有余!”
“你說不接就不接?給我一個理由!”
因為我家才是海城的龍頭企業(yè),百維也是我家將它趕出的。
但是現(xiàn)在說了,我需要解釋的就太多了。
思索再三,我開口道:“百維前些年在海城建了爛尾樓,撈了些買房人的錢卷款跑了,我們最好別碰。”
孟連云沉聲道:“可初夏早就背調(diào)過了,百維已經(jīng)著手重建樓盤,而且他們還愿意提前支付百分之十的定金,你說,哪個騙子會拿錢來開玩笑?”
“你分明就是嫉妒!”
我不明所以道:“我嫉妒什么?”
“嫉妒初夏比你優(yōu)秀,能力還比你強!”
陸子顯也十分生氣,手重重拍在辦公桌上,“我還記得你一開始不愿讓她入公司,可初夏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自己,為公司做出了巨大的貢獻?!?/p>
“她拿到的這個訂單,只要能簽下,就能讓公司今年的利潤翻倍!”
“你為什么反對?你敢說你的拒絕不是因為嫉妒?”
他們的話語如細針般,不停地扎在我的心上。
方初夏嘴角上揚,假意勸阻道:“陸總,孟總,王總可能只是一時沒想明白,你們可千萬別因為這個小事吵架?!?/p>
“你們剛調(diào)養(yǎng)好身體,可別因為這個傷了身。”
孟連冷冷道:“行了,百維的事就由我和初夏負責(zé)?!?/p>
“婉清你這幾天一直待在公司,肯定也累了,這樣我放你一個月的假,好好回去休息吧?!?/p>
“公司是我們?nèi)齻€一手建立的,你難道不想讓公司做大做強嗎?”
我當然想,所以我才會反對。
公司剛建立時,只有我們?nèi)齻€人,擠在一間漏風(fēng)的工作室里。
比一窮二白還要一窮二百。
其實,高考結(jié)束后,我就已經(jīng)被身價千億的爸媽找到帶回了海城。
大學(xué)畢業(yè)后,他們想讓我繼承家業(yè)與季家聯(lián)姻,可是我考慮到兩個竹馬,舍棄了富二代的身份,回到了云城陪他們建立公司。
為了公司,我每天拼了命地跑業(yè)務(wù),拉投資。
那時的孟連云和陸子顯拉不下臉面來陪客戶酒,心疼他們的我,從以前的滴酒不沾變成了千杯不醉。
一次我因喝酒而胃出血住院,他們哭著對我發(fā)誓一定不辜負我,開始陪著我一起跑業(yè)務(wù)。
父母得知我住院后,心疼不已,暗中給我們公司資助,公司這才慢慢發(fā)展起來。
這個公司有我的心血,有我父母扶持,我哪里舍得讓它受到半點傷害?
可兩人從來都是固執(zhí)的人,再怎么說都是徒勞。
我暗暗嘆了口氣。
好言相勸,不聽也罷。
“既然這樣就交給你們?nèi)珯?quán)處理吧,祝你們一切順利。
方初夏臉上重新露出笑容,而孟連云和陸子昂的表情有些錯愕,他們沒想到我會妥協(xié)地這么快。
走之前,我提醒兩人道:
“連云,子顯,你們還記得下周五是什么日子吧?”
陸子昂不耐煩道:“還需要你提醒嗎?”
得到回復(fù)后,我?guī)е占{箱離開了公司。
發(fā)生了這件不愉快的事情后,孟連云和陸子顯再也沒回來過,也再也沒和我發(fā)過消息。
而方初夏,據(jù)我的下屬爆料,她似乎馬上就要升任總經(jīng)理職位了。
4.
周五早上,我提著一大包禮品來到了劉奶奶家。
我,孟連云,陸子顯,都是在孤兒院里長大的。
后來孤兒院沒人捐贈倒閉了,是劉奶奶收養(yǎng)了我們?nèi)?/p>
從小大到大,她把我們照顧得無微不致。
讓我們充滿溫暖的環(huán)境中長大。
創(chuàng)業(yè)成功后,我們曾想把劉奶奶接過來一起生活,可是她拒絕了。
說是住的地方已經(jīng)待慣了,不想搬。
所以我們每年遇上節(jié)假日都會來看望她。
今天是劉奶奶七十二歲生日,每年我們?nèi)紩黄馂樗龖c祝。
可如今門口只站著我一人。
劉奶奶神情有些意外,但很快她恢復(fù)了表情,笑著將我迎了進去。
以往這個時候,孟連云和陸子顯都會早早趕到。
可閑聊了一會后,還是不見他們的身影。
看著劉奶奶略帶失落的臉,我拿起手機想給孟連云和陸子顯打電話。
劉奶奶制止了我,微笑道:“他們可能是有事耽擱了,就別打擾他們了?!?/p>
“我能見到你,已經(jīng)很開心了。”
我鼻子一酸,偷偷地背過身去擦掉眼淚。
下次再回云城看望奶奶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了。
我做了一大桌子菜,菜擺在桌上熱了好幾次,直到天黑還是不見孟連云的身影。
看著劉奶奶強撐著的笑意,我心中五味雜陳。
可無論我發(fā)給孟連云和陸子顯的是消息還是短信,他們都沒有回復(fù)。
劉奶奶的眼神一點點黯淡,手摩挲著手機,不知道是不是想給孟連云和陸子顯打電話。
我走進廚房正準備偷偷給他們打電話。
只聽到砰的一聲,身在客廳的劉奶奶突然摔倒在地。
我嚇的身體直哆嗦,抓著電話撥打了急救電話。
到了醫(yī)院經(jīng)過一番搶救后,醫(yī)生很遺憾的告知我,人恐怕要不行了。
我顫抖著拿起手機,給孟連云打了電話。
打了三次都是秒掛,我還是不放棄,在第五次后,電話撥通了。
“王婉清,你煩不煩!”
“我今天有事,別再給我打電話,掛了!”
聽到他要掛電話,我大聲喊道:“別掛,你和子顯現(xiàn)在快來中心醫(yī)院一趟......”
話還沒說完,方初夏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云哥,顯哥,王總肯定有急事,你們先去找她吧,生日我可以自己過的。”
聽到方初夏的聲音的那一刻,我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他的有事就是陪方初夏過生日?
反應(yīng)過來才發(fā)現(xiàn)電話被掛斷,再撥通時,我的號碼已經(jīng)被他拉黑。
再給陸子顯打電話,他也拉黑了。
我氣到雙眼泛紅,心臟抽痛。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病床前,劉奶奶插著氧氣管神情痛苦,見我過來,手艱難的搭在我的手上。
我瞬間淚如泉涌,緊握她的手。
她的手很粗糙,帶著一點余溫。
這雙手,曾經(jīng)抱過我們,曾經(jīng)擦過我們的眼淚,也曾經(jīng)在滿是唏噓聲的臺下為我們鼓掌。
現(xiàn)在這雙手的主人即將離開人世,可她的身邊,只有我一個人。
我雙手抱著她的手,乞求著時間變得慢一些,讓我能多陪陪她。
可沒過多久,床邊的心電監(jiān)護儀發(fā)出了一聲刺耳的滴聲......
凌晨三點半,我處理好醫(yī)院的事后,看到了方初夏昨天更新的朋友圈。
“就讓時間永遠都停留在這一刻吧?!?/p>
她站在沙灘上笑蓉滿面,左邊是拿著蛋糕的孟連云,右邊是捧著玫瑰陸子顯,他們身后是足以照亮整個海灘的煙花秀。
經(jīng)過一整晚的大起大落,此刻的我心情異常的平靜。
我擦掉眼淚點贊并留言道:
“孟連和陸子顯云我不要了,送給你,祝你們長長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