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希從槐鎮到丹海市的飛機上下來時,已經是半夜兩點了。
丹海市是一個并不像它的名字一樣是臨海城市,反倒是一個內陸城市,地處北方,又因為此時正是冬天,所以一到了夜晚,格外地冷。
此時北風呼呼地刮著,刮得謝希的臉生疼。
來丹海市那么多年,謝希還是沒能習慣這丹海市的干冷。
謝希想騰出一只手來緊緊自己身上的衣服,但是因為他拖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根本騰不出手來拉緊自己的衣服,只得任憑寒風鉆進身體里,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變得冰冷無比。
想到臨走前,謝老爺子拖著那瘦弱的身體,到山上去為即將離家的孫子裝上自己以為只有家鄉才有的食物。
謝希也說過很多次,那些東西在市場里都能買到,但是老人總是不聽,總覺得自己的孫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總要帶些什么走的。
謝希知道,這是老人的一片心,是老人對孩子的關心,謝希也只得隨老人去了。
謝希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上表的指針,已經是兩點二十了,那人在自己上飛機前還詢問了自己的航班,說過要來接自己的。
不過自己的飛機晚點了,也不知道那人現在有沒有等急了,畢竟他對自己從來就沒有什么耐性。
想到這里,謝希快速走到出站口,將行李箱放好,然后掏出手機熟練地按下了早已熟記于心的號碼。
手機響了許久,都沒有人接起,謝希卻很有耐心,靜靜地等著電話那邊的人接起,一如他對那人的耐心。
應該是忙著停車吧!謝希心里想。
謝希又打了過去,電話在響到第十聲時,那人終于接了起來。
“喂?”那人的聲音從手機里面傳來,依舊是那么低沉,猶如醇香的紅酒,是謝希最喜歡聽的。
“阿逸!”謝希聲音輕快,“我到出站口了,你在哪里?我過來找你。”
突然從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人的悶哼聲,緊接著謝希又明顯地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像是在跑,然后謝希連那人的呼吸聲都聽不見了,只有一陣電話被掛斷的忙音。
謝希看著結束通話的手機界面,愣愣發神。
那個悶哼音,好像是女孩子的聲音。
謝希笑了笑,一定是自己頭腦發暈還沒有清醒過來。
算了,謝希想,那人對自己說過的話,從來都沒有兌現過,這又不是第一次了,自己不已經是習以為常了嗎?
謝希苦澀地笑了笑,然后朝自己手心哈了哈氣,搓了搓手,趕緊小跑到專門等待客人的出租車前,拉開門坐下,報上了地址。
司機自謝希一上車,就時不時地往后視鏡瞟,謝希自然是注意到了,“師父,有什么問題嗎?”
司機師父憨厚地笑了笑,“小哥,別誤會,我這還是第一次載住在云墅那里的人。”
“云墅可是我們市數一數二的人物才住的地方,我們還從來沒有見過住在那里的人坐出租呢!”
言外之意,那里的人,怎么可能會沒有司機來接呢?
謝希并沒有回答,司機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尷尬地笑了笑,然后自言自語地說道,“小哥長得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家里人呵護長大的,家里人怎么放心你一個人這么晚坐車回家呢?”
謝希長得很清秀,唇紅齒白,明眸皓齒,一笑起來,給人一種沒成年的感覺,單純,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