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夏看到張弛的樣子愣了愣,“你就穿成這樣?”
張弛看了看自己,還是和江胥白情侶衫的那一套,仿制的香奶奶黑襯衫,稍微有點褶皺,下半身是隨便選的水洗牛仔褲,褲縫都起毛邊兒了。
的的確確是不入流十八線的打扮。
周衡拉了張弛就走,“我這就聯系造型師。”
公司的造型師都是御用的,以前根本就輪不到張弛。
他被趕去換了一套能入眼的GUCCI刺繡西裝,軍裝風灰襯衫扭開了兩顆扣子,露出了形狀好看的鎖骨,腳上是牛皮色的德比鞋,將雙腿線條拉地又長又直。
化妝師將他按在了椅子上好一頓捯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張弛都有些不認識了。
周衡看了卻眼前一亮,“沒想到你打扮一下竟然還挺驚艷。”
張弛扯了扯領口,微微皺了下眉,“衡哥,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周衡嘴里叼著煙,手上正在噼里啪啦地打字,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和江胥白吃個飯。”
張弛都已經走到大門口了,一聽這話,兩條腿不由自主地就想溜。
他怕見了面,被江胥白給打死。
周衡死活將他拽上了車,周夏坐在后座也要赴宴,張弛小心翼翼地挨著周夏坐下,沒等喘口氣兒,周衡就甩給他一本資料,吩咐他在車上看完并且要熟記在心。
資料里都是介紹江胥白的,個人簡介,代表作,獎項,興趣愛好。
周衡在副駕駛上開口,“你現在就是江胥白的正牌男友了,他的喜好你都要記住,就把他當成是自己男朋友對待。”
周夏擰開一瓶巴黎水喝了一口,掃了張弛一眼,嘴角一牽露出個笑來,“好運道。”
張弛擰巴著笑了笑,沒有說話。
夜幕之下,酒店門口一片燈火輝煌,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張弛反倒是猶豫了,“我先去個洗手間。”
周衡皺了皺眉,“快去快回。”
張弛在服務生的引導下快步走向了洗手間,就仿佛是避難一樣鉆了進去,大理石堆砌起來的外間沒有人,頭頂的壁燈散發著冷調的光,洗手臺上擺放著鮮切花散發淡淡香氣。
張弛走向洗手池,冰冷的水流流入他的掌心,將上面的冷汗給沖掉。
廁所里間傳來了腳步聲。
張弛抬起頭,從鏡中望過去,眼神一下子凝固住。
江胥白從廁所里間走出來,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著冰冷而禁欲,琥珀色的瞳孔折射著一點光芒,平添一股鋒銳凌厲的感覺。
江胥白站在了張弛旁邊的位置,打開了水龍頭,從鏡中看過去了一眼,“好巧。”
張弛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穩住自己的聲線,淡淡地點了個頭,“好巧。”
兩個人明明剛剛簽下合約成為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但彼此之間卻陌生的仿佛只是點頭之交。
寂靜的洗手間內只聽得到水流的聲音。
張弛緊張地搓洗著自己的雙手,從指尖到指縫,將皮膚搓到發紅,時間鋒銳成了把把尖刀貼著他的喉嚨下滑,讓人不由得戰栗。
江胥白洗完了手,就轉身走了,連聲招呼都不打。
直到他踏出門檻的一瞬間,張弛繃緊的神經才松懈了下來。
他扶著洗手臺深深喘息了一下。
褲兜里的手機在震動,張弛拿出來一看,是周衡的電話,知道是來催他的,千百個不情愿的從洗手間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