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熙咬唇,她執(zhí)意讓謝瑾煦行跪禮,確實存了連褚令薇一起羞辱的心思,沒想到她竟然察覺出來了。
正想敷衍解釋下,又聽的褚令薇道:“還有,妹妹是不是忘了,謝大人是你姐夫,論尊卑,見面了你理應(yīng)向他行禮才是,你有何資格管教他?”
“姐夫?”
褚熙像是聽到了笑話一樣,“姐姐,你真是被父親一頓家法打糊涂了不成,往日里欺負(fù)謝大人的,可不是我。”
褚令薇往前走一步,幾乎是俯身在她耳邊說:“我的人,我怎么欺負(fù)都行,旁人,休想插手!”
褚熙莫名覺得脊背一冷,猛地往后退一步。
褚令薇今兒到底是發(fā)什么瘋,竟然開始護著謝瑾煦?
還是……借著護謝瑾煦的名義,故意羞辱自己?
她覺得是后者,心有不甘,卻只能往下咽,母親說她還有用……
勉強穩(wěn)著情緒,敷衍道:“妹妹知道了,妹妹以后會注意的,此次出來時間略久,怕是父親會擔(dān)憂,妹妹就先告辭了。”
“慢著,”褚令薇喊住她,“剛才你對你姐夫那些無禮之詞,姐姐只當(dāng)你年幼,禮數(shù)不周,現(xiàn)在,你道個歉,得你姐夫諒解,此事便算翻篇吧。”
她既然為了謝瑾煦出頭,和褚熙這層表面關(guān)系怕是也維持不住了,索性在謝瑾煦面前刷一波。
褚熙瞪大了眼睛,“要我給他道歉,他承受得住嗎?”
那種賤民怎么夠資格承受她的道歉。
褚熙傲氣,堅決不道歉。
褚令薇瞇眼,“你挑事在先,羞辱在后,姐姐只是讓你道一句歉,你都不肯,既然這樣,那就只好讓父親來做主了。”
“如畫,去府中請父親來,讓父親來評評理。”
“慢著!”褚熙不甘的停住腳步,她此次來其實是奉父親的命前來給褚令薇道歉的。
現(xiàn)在沒有道歉,反而還得罪了她和謝瑾煦,再者父親一向也偏謝瑾煦,真把父親找過來,她不僅形象破了,還會讓父親生氣。
褚熙咬牙,努力平復(fù)翻涌的情緒,“妹妹剛剛就是有些賭氣,父親繁忙,怎的還能驚動他老人家。”
她走到謝瑾煦面前,笑容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謝……姐夫,方才是妹妹言辭無狀,沖撞了姐夫,還望姐夫海量,不要同妹妹一般見識,妹妹這廂給姐夫賠罪了。”
說著,她腰身盈盈一彎,倒是時下很規(guī)矩的見面禮。
謝瑾煦一向不顯山露水的樣子難得有一絲起伏,停頓片刻,還是給了褚熙臺階,“無事。”
褚熙直起身,帕子都快絞碎了,“姐姐,那妹妹告辭。”
褚令薇嗯了一聲,“慢走,不送。”
等褚熙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內(nèi)后,謝瑾煦微微頷首,“今日多謝郡主出手相幫。”
褚令薇知道他多疑,沒多說任何提升好感的話,只是擺了擺手,道:“沒什么,順道罷了。”
“不過,有件事大人確實要注意下,你畢竟是本郡主名義上的夫君,以后有人再如褚熙這般為難你,希望你不要墮了本郡主的名聲。”
褚令薇有什么名聲,不過是暴躁沖動野蠻罷了。
她這么說,是幾個意思?
謝瑾煦不會花費精力深想,頷首道:“下官謹(jǐn)記。”
褚令薇嗯了一聲,帶著如詩如畫離去。
土明望著她的背影,上前一步,小聲道:“大人,這郡主抽風(fēng)了,今天竟然為您說話了?”
謝瑾煦呵了一聲,“她之所以為我說話,不過是借著我,敲打褚熙罷了。”
土明想起了剛剛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覺得大人說的對。
褚令薇怎么會為了大人讓褚熙道歉呢。
肯定是為了羞辱褚熙而已。
不過他不明白,“這女人不是一向?qū)δ莻€褚熙言聽計從嗎?怎么會忽然反目?”
謝瑾煦想了想,“估計是上次召小倌的事,那是褚熙介紹給她的,她被國公爺一頓家法打的,或許長記性了。”
除了這個解釋,他也想不出別的理由解釋這女人忽然轉(zhuǎn)變的性子。
土明撓了撓頭,雖然說那女人別有目的,但是剛剛護著大人的樣子,還是讓他稍微改觀了一點點。
而且那女人說順道來的,可是來時明明氣息很喘,像是一路跑來的……
土明糾結(jié)道:“褚令薇郡主最近倒是改變很大,該不會是想通了,想跟您好好過吧?”
謝瑾煦輕輕一笑,“誰知道呢。”
土明一臉糾結(jié),大人這語氣是什么意思呢?
既不像生氣也不像開心,他其實擔(dān)心大人心軟。
即便改觀了一點點,土明還是討厭褚令薇,那個給大人帶來無盡羞辱的人。
他猜不透,也不敢多嘴問。
乖乖跟到大人走進蘭居后,忽聽大人吩咐,“土明,將昨日褚大學(xué)士送我的魏紫送到風(fēng)清軒,聊表感謝。”
土明哦了一聲,看來,大人應(yīng)該是不會被那郡主幾句話就哄心軟了。
褚令薇回到風(fēng)清軒后,也沒了抄佛經(jīng)的心思,褚熙這么一鬧,也算是把兩人的關(guān)系徹底鬧僵,其實也好。
省的與她虛與委蛇。
倒了杯茶,還沒來得及喝,就聽到院里土明的聲音傳來。
走出去一看,就見土明一個大男人抱著花盆,恭聲道:“參見郡主。”
褚令薇:“你怎么來了?”
土明道:“我們家大人感謝郡主出手相幫之恩,知道郡主喜愛牡丹,于是特命屬下送來一盆魏紫牡丹,聊表謝意。”
此時五月,牡丹盛放。
這盆魏紫被養(yǎng)的極好,花朵碩大,層疊高聳,狀如皇冠,顏色鮮艷欲滴,實在好看。
好看的褚令薇都想哭。
因為魏紫是原身喜歡的花,她曾在自己的小花園養(yǎng)過,偏偏養(yǎng)不好,就只好抱到了謝瑾煦那邊的大花園,那邊采光更好。
一日,謝瑾煦下職回來后看到魏紫被疾風(fēng)吹得歪斜,只是伸手扶了一下,恰好被原身看見,以為他毀了自己的花,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他抽了一頓。
用的是馬鞭,親自抽的!
“魏紫這種名品,也是你一個賤民能碰的,你玷污了本郡主的花,該罰。”
原著中他跪在花園,足足被抽了三十多鞭子,整個后背血肉模糊,卻偏偏硬氣的一聲沒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