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哭還邊抱住自己的兩個孩子。
十四歲的蕭慕云已經出落的十分漂亮了,也正是將笄之年,年前來蕭宅求娶的上京城貴公子可不少。
按理說這庶女門第不高,但是抵不住她天生麗質,被她娘養的那叫一個膚若凝脂,巧笑倩兮。
和宋家三小姐這樣的草包更是天壤之別。
而另外一個男孩子蕭云翎才五歲,看著錦衣衛不停扒拉母親的木箱子,急的在原地不停哭喊!
“放開我的娘親!你們這些壞人!”
說完錦衣衛就一腳朝男孩子的方向踢了過來。
蕭慕云眼疾手快,跑到蕭云翎的面前擋住了這一腳。
蕭云翎看姐姐被踢倒在地,哭的更大聲了。
和兩個孩子的哭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不遠處的一位小女孩。
宋靈韞剛剛就注意到她了,約莫三四歲的樣子,扎著一個高高的丸子頭,臉蛋撲紅撲紅的,甚是可愛。
她不哭不鬧,一直盯著這些錦衣衛抄家,小小的手牽著三姨太馮氏的衣角。
宋靈韞腦子里回想了一下秘報,這個小女孩便是庶女蕭如煙了。
這性子和她娘親還挺像,都是冷冷淡淡,不急不躁的樣子,明明生的是如此可愛軟糯。
大概過了三個時辰,錦衣衛們才把偌大的蕭宅給搜了個遍。
領頭的千戶,指著幾個人抬著的幾箱東西,諂媚的笑著,“李公公,東西都在這兒了,您請過目。”
李公公斜睨一眼看了眼箱子里的東西,幾張房契,一些不太值錢的首飾,還有一些碎銀子和兵器?
他蹙眉,別的大公公抄家都能撈點油水,這武陽王府居然只有一點首飾和碎銀子可以撈。
兵器?兵器他要著有何用?
他面露不悅,“就這點東西?”
千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我們已經全部都搜了一遍,確實只有這些東西。”
李公公嘆了口氣,然后從木椅上起身。
“走吧,蕭家族人上下三十余口即刻流放至大荒州。”
聽到大荒州三個字女眷奴婢們都哭作一團。
“不如殺了我吧!”
“還沒到路上,我就要被凍死。”
“大人,您行行好。”
各種求饒聲,哭喊聲不絕于耳。
魏老太君用拐杖在地上用力一敲。
“起來!擦干眼淚!”
這一下聲如洪鐘,大家都閉上了嘴。
魏老太君帶著蕭家人朝著門外走去,不過在那大門口時腳步卻不禁慢了下來。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武陽王府的門匾,困在這里四十余年,沒想到這一次離開居然是抄家之罪。
先帝有知,怕也死不瞑目啊。
而蕭景言的擔架也正在外面候著,等顏大夫人走近了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寶貝兒子經歷了什么。
不過她不看還好,這一看馬上又暈了過去。
宋靈韞見狀小步上前,她這外科醫生的技術看來可以派上用場了。
只見蕭景言此刻躺在擔架上,他雙唇發白,敞開的白袍里面則是是一道道鞭痕。
這用刑之人十分歹毒,藤鞭上有倒刺,蕭景言的血肉皆被倒刺勾了出來,那殷紅的傷口微張,在場的女眷們看了一眼都側身而去不忍直視。
魏老太君布滿皺紋的手不停顫抖,最終還是忍住了心中的悲痛,沒有掉一滴眼淚。
宋靈韞則是長吁一口氣,“這用刑之人雖然歹毒,不過鞭傷終究是外傷,如果由我細心照料的話,能夠恢復七成。”
魏老太君和蕭家眾人驚道:“你還會醫術?”
巧云幫腔道:“我們家小姐從小不愛女紅,喜歡讀醫書。”
馬氏搖頭,“我不信,你們肯定是胡說八道,母親你別信她!”
魏老太君雖然也持有懷疑態度,不過這孩子看起來也不像說謊的,眼下也沒有其他人會醫術,只有讓她一試。
“好孩子,那你就瞧瞧他的傷吧。”
不過宋靈韞仔細一瞧,發現更狠的還在后面。
這蕭景言的手腕和腳腕處分別有一道三寸長的傷口,那人正好將手筋腳筋都剝了去,傷口處還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一絲白骨。
“嘖。”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江湖第一殺手宋靈韞也倒吸一口涼氣。
眼前這個男人,新婚之夜還是一副意氣風發少年郎的樣子,現在哪里看得出半分當日的模樣。
這詔獄也太狠了。
不過哪怕他入獄被摧殘至此,宋靈韞依舊從他那尚且完美的五官中看得出光風霽月。
蕭景言***著胸膛,身子被新婚妻子看的渾身發熱,嘴里想說“別看”。
不過那兩個字卻仿佛被堵在了喉嚨里,他發不出一點聲音。
蕭景言苦笑,他差點忘了,自己被人掰開嘴巴強行灌下了一碗黑色的湯藥。
從那以后自己就成了。
啞巴。
李公公看著這蕭家的人都圍在了蕭景言的身旁,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連忙催促道。
“都愣著干嘛,即刻啟程!”
宋靈韞心想不好,這剛斷的腳筋和手筋可經不得路上顛簸,而且還要盡快手術才好。
想至于此她馬上轉身朝著李公公跪了下去。
“李大人,我家夫君腿都斷了,這幅樣子怕是去不了大荒州了。”
李公公眉毛一挑,“怎么說?”
宋靈韞低下頭給李公公行了個禮,“大人心善,看在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份上,懇請公公讓我夫君坐馬車出發。”
從李公公一進門,她就盯上了他隨行的馬車。
這蕭景言傷勢嚴重,手腳不便,如果不停顛簸的話,怕是更難恢復。
李公公看著宋靈韞梨花帶雨抹淚的樣子,環視了一下四周。
“這樣吧,這蕭景言特許可以坐馬車,不過這拉馬車的,得你們自己出人。”
二姨娘馬氏馬上跳了出來,“大人,我們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婦女,怎么拉的動馬車。”
李公公狠狠盯了馬氏一眼,“那就請夫人您,從今天開始學著吃苦耐勞。”
宋靈韞生怕節外生枝,連忙拜謝道:“謝謝李大人。”
李公公安排好押送的幾名官差之后,自己便帶著東西和錦衣衛回宮復命了。
至于流放路上是死是活,他便是管不了了。
不過這李公公和錦衣衛一行人剛一走,難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