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夢看清了馬車上的印記,正要拒絕,卻覺身體一輕,整個人便被涂見青給拎了起來。
風(fēng)聲呼嘯間,涂見青輕輕地落在了另一輛馬車上,趕車的車夫被他一掌從馬車上拍落,蕭北夢則是被直接扔進了車廂。
涂見青乃是劍仙人物,妥妥的上三境元修,實力何其強大,蕭北夢在他的手里,毫無反抗的余地,只能像個麻袋一般的被扔進了車廂。
剛剛進入車廂,蕭北夢便與一個柔軟的身體撞到了一起,并將她壓在了軟榻上,結(jié)結(jié)實實地壓著。
感受到身體的驚人彈力,聞到沁人心脾的體香與熏香,蕭北夢明顯有些愣神,直勾勾地看著身下的女人。
女人明顯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呆了,臉上帶著驚恐之色,直愣愣地盯著蕭北夢。
足足半息的時間,女人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朝著蕭北夢的臉,抬手就是一巴掌。
蕭北夢聽到風(fēng)聲,也反應(yīng)了過來,連忙出手,一把將女人的手給擋住,而后快速起身。
在起身之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滑了一跤,再次重重地在女人的身上壓了一回,而后才彈身而起,坐到了對面的軟凳上。
“蕭北夢,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快來人!”女人迅速起身,臉上潮紅一片,她一襲紅衣,身材豐腴動人,赫然是六公主姬鳳珠。
姬鳳珠雙目噴火地盯著蕭北夢,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
傳聞姬鳳珠面首無數(shù),但實則上,如此親密地和一個男人接觸,還是她的第一次。
只是,姬鳳珠喊了半天,外面卻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蕭北夢側(cè)過身,讓姬鳳珠能看到車外。
只見,涂見青負手而立,身邊懸浮著一柄青光閃閃的飛劍。
“青陽劍仙!”
姬鳳珠當(dāng)然知道青陽劍仙的存在,看到那青色飛劍,她當(dāng)即停止了徒勞的呼救,臉上現(xiàn)出了慌亂之色。
她以為,自己攛掇齊首峰刺殺蕭北夢的事情敗露,蕭北夢前來算賬了。
蕭北夢關(guān)好了車門,神情淡然地看著姬鳳珠。
“蕭北夢,你想干什么?”姬鳳珠的語氣明顯有些緊張。
“搭個順風(fēng)車,再順道和公主聊聊天。”
蕭北夢微微一笑,朝著車外說道:“老涂,時候不早了,該進去了。”
隨即,馬車繼續(xù)前行。
守在門口的護衛(wèi)和府兵哪里還敢阻攔,紛紛避讓到一邊。
而姬鳳珠帶來的隨行護衛(wèi),悉數(shù)遠遠地跟在馬車的后面,不敢靠得太近。
青陽劍仙可不只是一個唬人的名號,若是真惹得他出劍,可是要死人的。
“蕭北夢,你要跟我聊什么?”
馬車啟動后,姬鳳珠反而鎮(zhèn)定了下來,語氣冰冷,神情冷漠。
“六公主,咋倆好歹差一點就是拜堂成親的夫妻,你不至于如此一副冷臉吧?”蕭北夢的嘴角掛著笑,一雙眼睛在姬鳳珠的身上來回掃視,肆無忌憚。
蕭北夢的紈绔之名,幾乎都是劉子影幫他給成就的,拋頭露面的,大多時候都是劉子影。
不過,蕭北夢自己這些年卻也沒閑著,暗地里做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調(diào)查姬鳳珠,畢竟,他若是要做駙馬,迎娶的就是姬鳳珠。
一番調(diào)查下來,蕭北夢發(fā)現(xiàn),自己裝紈绔,姬鳳珠也在玩自污,挺湊巧的是一路人。
“放肆!蕭北夢,你好大的膽子!”
狹小的馬車里,被蕭北夢如此肆無忌憚地掃視,姬鳳珠又羞又怒。
“六公主面首無數(shù),竟然還會害羞?嘖嘖,這可真是天下奇事,難不成,是我的眼神太有殺傷力?”蕭北夢對姬鳳珠的威脅充耳不聞,甚至還把軟凳往前挪了挪,離著姬鳳珠更近了幾分。
“你要干什么?蕭北夢,你敢動我,父皇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姬鳳珠似乎又慌了,連忙把身子往后縮。
“六公主,說這樣的話,你自己信么?我實話告訴你,在我們周邊,就有皇帝陛下安排的無數(shù)高手,我進來馬車這么久,但他們卻沒有一人現(xiàn)身。”
蕭北夢漸漸地收起了笑容,道:“姬鳳珠,你就別裝了,堂堂三品元修,裝成這般嬌弱模樣,有意思?”
姬鳳珠身形一震,而后斂去了臉上的慌亂,坐正了身體,輕輕一笑,道:“蕭北夢,本公主這回還真看走了眼,想不到,你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個。
不過,你既然知道本公主是三品元修,還敢鉆到馬車里來,就不怕本公主直接取了你的性命?”
“你若是敢動手,就不會問出這么一番話來。”
蕭北夢淡淡地看著姬鳳珠,接著說道:“更何況,你已經(jīng)對我出過一次手,可惜,齊首峰差了那么一點運氣。”
姬鳳珠聞言,臉色陡變,急聲道:“蕭北夢,無憑無據(jù)的事情,你少信口開河,本公主可不是任由你誣賴的!”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我要跟你聊的,可不是證不證據(jù)的問題。你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齊首峰的事情就此揭過。你若不答應(yīng),今晚,齊顏就會收到一份大禮。你可以試想,若是齊顏知道,是你攛掇著他的寶貝兒子來行刺我,你覺得他會怎么做?”
姬鳳珠臉上的神情連連變化,最后不甘地出聲:“什么條件?”
當(dāng)蕭北夢鉆進姬鳳珠的馬車時,有兩位女子來到了太安城的望香酒樓。
兩位女子都帶著面紗,遮住了容顏,卻遮不住妙曼的身材。
此際還不到營業(yè)時間,但望香酒樓的掌柜早早就開了門,一個人候在大廳里。
兩位女子一進入大廳,生著大圓臉的掌柜便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朝著兩位女子行了一禮,沒有說話,徑直帶著兩位女子上了二樓。
“田福見過小姐!”
掌柜的將兩位女子引入二樓的一處包間后,對著走在前頭,個子稍稍高一些的女子再次行了一禮。
兩位女子摘去了面紗,她們赫然是慕雪央和墨梅。
“田福,今日過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以后,望香酒樓將由她來掌管。”慕雪央指向了墨梅。
田福眼中閃過了詫異之色,但隨即連忙低頭拱手,沉聲道:“是,小姐!”
“田掌柜,以后,還請多配合。”墨梅淺淺一笑。
“不敢,小姐有任何事情,盡管吩咐。”田福神情惶恐地向著墨梅行了一禮。
隨即,慕雪央和墨梅出了望香酒樓,上了馬車,緩緩向著天順武院行去。
“雪央姐,望香酒樓真的是世子一手打造出來的?”
墨梅忍了半天,終于問了出來。
她實在難以相信,分店遍布天順皇朝的望香酒樓居然出自天順第一紈绔蕭北夢之手。
慕雪央抬眼看向了墨梅,緩緩地說道:“墨梅,花姨把你送到小北的身邊,證明她對你有足夠的信任。花姨信你,我自然也信你。
這些天,你一直在觀察著小北,相信對他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認識。
望香酒樓傾注了小北數(shù)年的心血,是小北手中唯一的力量,給了小北財力支援,也是小北的耳目。我把他交到你的手上,希望你莫要辜負。”
“雪央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墨梅鄭重地點頭。
“不是不讓我失望,是不要讓小北失望。小北不輕易信人,你到王府才這么些天,他便視你如心腹。
墨梅,我走之后,小北就托付給你了。”慕雪央的臉上升起了淺笑。
“雪央姐,墨梅定當(dāng)誓死守護在世子身邊!”墨梅許下了諾言。
......
還有半炷香的時間,就要到辰中時分。
一駕馬車徑直行到了天順武院的廣場上,停靠在了一邊。
廣場上的人齊齊將目光投向了馬車,看到馬車上的標(biāo)記后,齊齊露出了莫名的神情,許多年輕男子第一時間整理衣衫,挺直腰桿,各自擺出了自認最為瀟灑英俊的姿態(tài)。
六公主姬鳳珠喜好面首,這是太安城人盡皆知的事情。一旦被六公主相中,至少能夠少努力二十年,也難怪場中有那么多的年輕人在看到馬車的時候,第一時間孔雀開屏。
人群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天順成名的高手,他們在看到駕車老者的時候,齊齊眼睛瞳孔一縮,因為老者赫然是青陽劍仙涂見青。
他們無論如何也不信,姬鳳珠能夠讓涂見青充當(dāng)車夫。
涂見青緩緩從馬車上下來,打開了車門。
姬鳳珠從車廂里鉆了出來,快步下車,仿佛后面有人在追趕催促一般。
看到姬鳳珠下來,那些公主府的護衛(wèi)們這才蜂擁過來,將姬鳳珠團團護衛(wèi)在中間。
“一群廢物,都滾一邊去!”
姬鳳珠嬌叱出聲,臉色鐵青。
而在同時,又有一人從馬車里出來,他身材挺拔,容貌英俊,鬢若刀裁,再配上潔凈而明朗的白色錦服,說一句“公子世無雙”,絕對不算不過分。
從馬車里出來的自然是蕭北夢,他并沒有第一時間下車,而是昂首站在車轅上,面帶微笑地迎著廣場上的萬千目光。
“蕭北夢,竟然是他!”
“不是聽說六公主對蕭北夢很是厭惡么,他怎么坐在六公主的馬車里?”
“還真別說,蕭北夢脫了那百年不變的黃狐裘,這么一換裝,這賣相當(dāng)真不俗!”
“賣相不俗又如何,中看不中用。不過就是一個仗著有個好爹的大紈绔,大廢物!”
“我還以為蕭北夢只是說說,博人眼球,出一把風(fēng)頭,他還真敢來參加學(xué)宮的招錄答案。剛上完武院的黑榜,他又跑這里來丟人現(xiàn)眼,難不成,丟人還能丟上癮?”
......
廣場之上,議論紛紛。
蕭北夢不是元修,但是,經(jīng)歷九轉(zhuǎn)生生丹,三陰鎖龍陣和寒毒的聯(lián)合摧殘,他的體魄已經(jīng)遠勝常人,再加上他乃是念修,耳目感知力,非同一般。
廣場上的聲音很多很雜,而且出聲的人大多不敢得罪蕭北夢,只是輕聲嘀咕,但在蕭北夢這里,卻是清晰入耳。
對于如此場面,蕭北夢已經(jīng)見慣不怪,他微微一笑,抬腳下車。
就在這個時候,涂見青蹲下了身子,將雙手伸到了蕭北夢的腳下,竟是要讓蕭北夢踩著自己的手,走下馬車。
“老涂,這就太過了啊,你能給我駕車,這面已給得比天大了。”蕭北夢看著涂見青花白的頭顱,心中泛起一陣暖流,他如何不知道涂見青的用意。
“你小子趕緊麻溜的下來,我這老腰可彎不了多久。不是我吹牛,老涂我今年一百有二三,雖然十幾年不在江湖,但江湖上肯定還流傳著我的名字。
今日個,你踩著我的手,下馬車。以后即便老涂不在你的身邊,那些想動你的人,也得再三掂量自己的斤兩。”涂見青抬起頭,露出了滿臉褶皺的笑臉。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老涂,你最后再送我一程!”
說完,他邁開腳,踏在了涂見青的雙手之上。
“得嘞!世子,您走好!”
涂見青猛然把手往上一抬,將蕭北夢高高托起。
蕭北夢借著這股托舉之力,縱身而起,直接躍出數(shù)十丈,而后飄然落地,瀟灑無比,翩翩若謫仙。
廣場之上,人人側(cè)目。
蕭北夢的出場方式,足夠飄逸,引得廣場上的女子們眼中異彩連連。
同時,蕭北夢方才的出場方式,飄逸歸飄逸,但對體魄卻是有不低的要求。
眾人都詫異不已,沒想到天順第一紈绔,天天披著一件厚狐裘,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體魄卻是不凡。
涂見青將蕭北夢送出去后,重新上了馬車,抱著膝蓋打盹。
蕭北夢落地后,神情淡然緩步前行。
人群紛紛讓到一邊,迅速留出一條丈寬的過道來,讓蕭北夢順利地去到了高臺下,和其他準(zhǔn)備參加答案的人坐到了一起。
眾人發(fā)現(xiàn),蕭北夢在方才的行走過程當(dāng)中,與以往截然不同。以往若是在這種場合,蕭北夢鐵定是一步三搖,一雙眼睛直往人群里鉆,看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便會打上幾聲唿哨,再行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注目禮。
原本,人群中熟知蕭北夢秉性,并且自認還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們,已經(jīng)做好迎接世子注目禮的準(zhǔn)備。
若是放在以往,這些女子對蕭北夢的目光肯定是避之不及的,但今日,蕭北夢似乎有些不一樣,她們心中不知何故,隱隱希望蕭北夢能多看自己幾眼。
可惜的是,世子今日從良了,他目不斜視,一臉的正經(jīng)。
即便坐定之后,有很多的女子主動以目光挑逗,蕭北夢始終端坐不動,只把目光落在前方的高臺上,惹得那些女子們幽怨不已。
很快,人群之中又有了騷動。
有人高喊出聲:“學(xué)宮的教習(xí)到了!”
蕭北夢將目光透過人群,看到有一行人從遠處緩步而來,在前頭引路的,是蕭北夢的老熟人,天順武院的副院長姬明,而在他的身后,跟著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其中,有一位青衣束發(fā)、柳眉鳳目的中年女子吸引了蕭北夢的目光。
中年女子很漂亮,還帶著勾人的成熟韻味,只不過,這不是她吸引蕭北夢的原因。
蕭北夢之所以注意她,是因為,這位女子和蕭北夢的母親楚千蝶之間有過節(jié)。
女子名叫柳紅夢,乃是當(dāng)世第一女劍仙。之所以說當(dāng)世,楚千蝶在世的時候,柳紅夢只能是第二女劍仙。
昨夜,蕭北夢才通過各種渠道,知曉了學(xué)宮參與本次考評的教習(xí)的名單。
當(dāng)知曉柳紅夢在其中時,涂見青立馬提醒蕭北夢,柳紅夢與楚千蝶有過節(jié),要小心柳紅夢使絆子。
蕭北夢向涂見青詢問楚千蝶和柳紅夢結(jié)仇的原因,涂見青也不知道兩人因何而結(jié)怨,猜測道:“多半是第一女劍仙這個名頭給鬧的。”
只是,蕭北夢不認同這個猜測,他相信自己的母親,絕對不會因為一個空而無用的名頭,而與別人結(jié)怨。
十位學(xué)宮教習(xí)一出現(xiàn),在馬車上打瞌睡的涂見青突然抬起了頭,徑直把目光投向柳紅夢。
而柳紅夢,幾乎在同時將目光落在了涂見青的身上。
同是劍修,彼此間有著玄妙的氣機感應(yīng),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似乎有電光閃過。
涂見青的嘴角輕輕一抽,收回了目光,又繼續(xù)打盹。
在他低頭的剎那,一個清冷悅耳的女子聲音響起在了他的耳中:“涂見青,虧得你還是一位劍修,甘愿替別人看家護院,如今竟是做起了車夫,你還真是忠心耿耿!”
說話的正是柳紅夢,她凝聲成線,對涂見青進行嘲諷。
涂見青連頭都懶得抬,直接回了一句:“老涂我愿意,你管得著么?”
“我管不著你,但卻管得著楚千蝶的紈绔兒子。”柳紅夢的聲音中帶著清冷的笑意。
“柳紅夢,你好歹也是堂堂第一女劍仙,上一代人的恩怨,你好意思禍及下一代,能不能有點劍仙的氣概?”涂見青的聲音之中已經(jīng)有了冷意。
他最擔(dān)心柳紅夢今日會為難蕭北夢,卻不曾想,答案還沒開始,擔(dān)心便變成了現(xiàn)實。
“你方才也說,我是女劍仙。”
柳紅夢對著涂見青露出了一個笑臉,接著傳音:“我們女人只要夠漂亮就行,不需要什么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