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宋媽媽就拖著殘破的身體幫孩子們收拾行李。
可下一秒,挖掘機粗暴的撞到大門。
宋媽媽毫不猶豫的沖到車前。
“除非從我的尸體上壓過去,不然,你們別想破壞這里!”
一旁傳來不屑的嗤聲,穆晴的豪車降下車窗。
“那就把謝繁這個畜牲交出來,不然你以為我想碰著臟兮兮的地方?”
宋媽媽已經(jīng)站不住了。
她艱難地搬來一把椅子坐下,雪白的發(fā)絲被晨風(fēng)撕扯的蓬亂:“小繁已經(jīng)變成骨灰,昨天就被你踩在腳下了。”
穆晴捂嘴嗤笑起來。
“還這么嘴硬?謝繁這次是不要臉的爬到富婆床上了,還是連有錢老頭都不放過,他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這么護著他?”
宋媽媽的肩膀劇烈顫抖著,她終于忍不住,顫抖的指著穆晴。
“穆晴,他從小就護著你!你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已經(jīng)死了,你為什么還要這么羞辱他!”
“我可沒有他這樣的竹馬,我心里愛的,只有阿湛!”
他身邊的謝湛臉色蒼白,無奈的扯了扯穆晴的衣袖。
“晴晴,你別生氣,我像以前一樣給哥哥下跪道歉就好了,以前每次這樣,哥哥都會原諒我的……”
他說著,推門下車。
穆晴一把拉住他,眼里是我從沒見過的心疼。
她甚至紅了眼眶,緊緊抱著謝湛。
“原來我的阿湛竟然受了這么多苦,都怪我沒保護好你。”
謝湛故作堅強的笑著,眼眶通紅,眼淚卻怎么都擦不干凈。
“沒有的晴晴,陪在晴晴身邊的每一天,我都很幸福。”
他說著,小心掀開衣袖,露出胳膊上隱隱透出血色的紗布,故作堅強。
「晴晴,阿湛一點都不疼了,阿湛只想陪在晴晴身邊,只想讓哥哥能容得下我。」
那樣的眼淚讓穆晴攥緊了拳頭。
她的用包包狠狠砸在方向盤上,惡狠狠的喊著我的名字,安撫謝湛。
“你放心,他在我心里永遠比不上你,等我找到他,一定讓他生不如死!”
可我已經(jīng)生不如死了。
我飄在宋媽媽身邊,魂魄似乎被生生撕扯開,痛的喘不上氣。
我早已不期待親情。
可是穆晴,明明謝湛只需要那么一小塊皮。
你卻讓人剝了我那么多。
多到,讓我根本活不了。
安慰好謝湛,穆晴一聲令下,一群人立即烏泱泱的沖進孤兒院。
尚還懵懂的孩子被丟到外面,宋媽媽平時無比珍惜的桌椅被狠狠打砸。
地面上破碎一片。
嚎啕的哭聲里,宋媽媽拼命沖上去,卻被撞倒在地,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她顧不上擦,顫抖著從心口掏出一張紙:“穆晴,不信小繁死了,但你總信醫(yī)院開具的死亡證明吧!”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看到穆晴的身體猛的一顫。
她終于從車上走下來,可還沒等她接過死亡證明,宋媽媽的手機就在他面前亮了起來。
竟然是我之前定時給宋媽媽發(fā)送的郵件!
醒目的【小繁】兩個字,明晃晃仿佛某種罪證。
穆晴突然哂笑了一聲,然后毫不猶豫的抄起一旁的水壺,狠狠砸在宋媽媽身上。
“我們真該去演戲!”
“我竟然差點又被那個***騙了!”
“既然你們非要作死,那好,我成全你們!保鏢,動手!”
穆晴一聲令下,轟隆隆的機器猶如吞天的怪物。
寫滿孩子歡聲笑語,以及我美好記憶的樓房轟然倒塌。
宋媽媽拖著瘦小干枯的身軀拼命阻攔,蹣跚的。割得滿身是傷。
“不!不是的,那是……”
她的聲音被巨大轟鳴淹沒。
我全然忘記自己已經(jīng)死了,沖到車前想擋住它們。
只能被毫不留情穿過。
我急到跪下,雙手不停捶地。
飽含怨念的淚珠砸在地上。
穆晴,你為什么就不愿意多看一眼呢?
你能看到的,那些都是定時發(fā)送的郵件啊。
而且每一封都是我的遺言!
宋媽媽和孩子們被保鏢死死困在安全地帶,只能眼睜睜看著孤兒院轟然倒塌。
我哭到全身麻木,看見穆晴眼里閃過興奮的光。
我一直知道的,她不止恨我,更恨這座孤兒院。
因為曾經(jīng),這里發(fā)生過最讓她痛苦,最難以啟齒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