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醫(yī)院病房外。
醫(yī)生看著面前雙眼通紅的小姑娘,輕聲開口:“你奶奶的心臟病很多年了,這次雖然人救回來了,但不一定能撐得過下次,你好好陪陪老人家吧,這是繳費(fèi)單。”
溫初宜顫了顫,回過神來,微顫的手接過單子。
兩萬塊,對于普通人家來說不算什么,可對于溫家來說,卻是天數(shù)!
溫初宜盯著那數(shù)字好久,才朝醫(yī)生鞠了一躬:“我知道了,謝謝您。”
醫(yī)生想起他們的家庭狀況,嘆了口氣。
病房內(nèi),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溫初宜坐在床邊握著老人的手,鼻間有些發(fā)酸:“奶奶,你快醒過來好不好,初宜就只有你一個(gè)親人了。”
她聲音很小,像是怕吵到沉睡的人。
眼淚無聲砸落,溫初宜哽咽到渾身都在發(fā)顫。
當(dāng)晚,將奶奶囑托給護(hù)士后,她回了家,最后在奶奶床頭的柜子里找到了存折。
包著存折的紙上寫著一句話:“給初宜的大學(xué)學(xué)費(fèi)”。
溫初宜眼眶一熱,強(qiáng)忍著眼淚將其打開。
薄薄一本,每一頁上都寫滿了存款信息,每筆都不多,大多是幾十,幾百塊。
直到最新一條是在兩天前,存了五十塊,存折上加起來的錢一共是七千三百二十塊。
和兩萬塊還差了一半多,卻是老人攢了一輩子的愛。
溫初宜再忍不住,緊抱著存折痛聲大哭。
為什么?!
老天帶走了她父母還不夠,就連相依為命的奶奶如今也要離去。
有個(gè)聲音在耳畔不斷嘶喊著,質(zhì)問著,侵蝕著溫初宜心中的光。
“初宜啊,人活這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相信光,你爸媽不是離開了你,只是換了一種形式陪著你。只要你沒忘了他們,他們就一直在。”
奶奶曾經(jīng)說過的話閃現(xiàn)在腦海,一遍又一遍。
是了,奶奶還在醫(yī)院等著自己!
想到這點(diǎn),溫初宜大口呼吸著,強(qiáng)逼著自己平靜下來。
之后,她給還有聯(lián)系方式的親戚都打了電話,可少有人接,即使接起聽說是要借錢,也匆匆掛斷。
溫初宜握著手機(jī),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涼薄。
天漸漸亮起,她動著僵硬的腿腳起身。
將存折里所有的錢取出交到醫(yī)院后,溫初宜回到了病房。
心里的房間一直往下沉,沉到看不見地方。
緊緊握著床上未醒來的老人的手,她深深吸了口氣。
接下來兩天,她除了在醫(yī)院照顧老人,就在打快工,可掙來的錢甚至還不夠老人的一瓶藥。
拿著新的催繳單,溫初宜坐在醫(yī)院走廊里,呆呆看著天花板。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掙的錢遠(yuǎn)遠(yuǎn)不夠,親戚又指不上,唯一能幫她的人就只剩下穆云洲。
想到這兒,溫初宜不由得收緊了手,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讓穆云洲看到這么狼狽的自己!
可……
她站起身,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著病床上的老人,終還是轉(zhuǎn)身離去。
此時(shí),臨海高中走廊拐角。
穆云洲指尖香煙燃燒。
想著兩天沒見的溫初宜,他掩不住的煩躁。
他問過老師溫初宜的去向,但他只說她有事????。
溫初宜又沒有手機(jī),聯(lián)系不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家的具***置,只能這么干等著。
穆云洲頭一次覺得無力。
丁亮將他的煩躁看在眼里,拍了拍他肩:“穆哥,溫初宜這才兩天沒來你就這樣,你這回不會是真栽了吧?”
穆云洲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丁亮不可思議:“她長相頂多算清秀,和趙可可更是沒法比,你到底喜歡她哪兒啊?咱們就是打了個(gè)賭,你追歸追,可別真動心!”
指尖煙氣縈繞。
穆云洲沉默了好一會兒,冷淡開口:“你想多了,我眼光沒那么差,不過是看她好玩,玩玩而已。”
丁亮溫疑道:“那你打算什么時(shí)候收手,人家不容易,你也別太過了。”
“等玩夠了再說。”
穆云洲扔下這句話,抬步往回走。
不想剛繞過拐角,迎面就看到站在那兒的溫初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