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將我按在胸口處,像是怕我再次消失,如何都不肯松手。
他覆在我后背的手,不停療愈著我魂體的疼痛。
方才的千瘡百孔逐漸愈合,而肩膀處的鐵鏈迅速被他斬斷在地。
片刻后,冥王小心翼翼取下了我肩膀上的鉤子。
父親的雙眼越來越紅,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心疼。
安撫性看向我時,流露出幾分無助,像是在說自己無能,竟然自己最心愛的女兒受此磨難。
我立馬搖了搖頭,拉住了父親的手。
奈何舌頭還未恢復,我無法說出勸慰的話去安撫他。
冥王心痛不已,轉而看向白無常嚇得瑟瑟發抖的身子,噙著一絲冷笑,心中滿是火氣。
“先是找錯了小姐,帶回來了個冒牌玩意,還把我的親生女兒,折磨到如今模樣!”
“白無常,想來你是想去畜生道走一遭,消消自己的孽障了!”
白無常自是沒有辯駁的道理,他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就如同他是白鶴羽毛所化,來到冥界當差也是錯的。
人間的我下意識被他身上的白鶴的氣息吸引,在人間一直追隨在他身后。
明明我就在他身邊,卻被他一直忽略,當真是錯得可以。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爹爹伸手,不允許白無常的反抗和求饒,一把無根火從他的口中冒出,迅速灼燒著他的口腔。
他又伸出左手,在白無常痛苦掙扎之際打斷了他的肋骨,生生抽出他肩上的琵琶骨,絲毫沒有留情。
我共情太強,眼前的場景實在讓我有些惡心,抬手拉住了父親的手。
迅速掐住一個法術,把要死未死的白無常化做原形。
一根潔白的羽毛夾雜淡淡墨色,卻被烈火灼燒,燒穿了一個洞。
這是白鶴仙子的羽毛。
他在長生天修行,圣潔無私,便連身上的羽毛都可以修成人形。
奈何這羽毛也連同他一般蠢。
當初白鶴仙子為了泉中玉蓮仙子,把我當作惡毒之人,對我口出惡言,百般污蔑。
那時我尚且未經苦難。
從小就被冥王捧在掌心,生怕摔碎的玉兒,從沒有受過如此沖擊。
整個人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冥界,稀里糊涂地走到了輪回臺。
眼淚簌然落下,當真是萬念俱灰,想也沒想就跳了進去,只想要求個清白。
待到爹爹怎么也找不到我,急急忙忙地殺到長生天,才知道我早早就回去了冥界。
搜尋了許久,才發現我跳了輪回井自證清白。
三百年后,冥王總算尋到我的蹤跡。
那時我已經出生在盛家。
冥界之女的氣息不易察覺。
他作為冥王,又不能隨意走出冥界,只能要求白羽所化的白無常去尋我回來。
自以為白無常定能認出曾經與白鶴朝夕相對的我,奈何白無常瞎了眼,一心往下人堆里找。
稀里糊涂找到了個恰逢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阿如,把她當成了我,還要將她帶去冥界。
硬生生害死了真正的冥界之女,又將我欺辱虐待。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接住了那根羽毛。
如今白無常修為被廢,再也無法煉化人形,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可這羽毛是白鶴仙子的。
我垂下眼睛,心中有幾分糾結,但也覺得該有了斷。
憑什么我就要受他們污蔑?
就算我對白鶴仙子再無念想,也不想繼續受玉蓮仙子蒙蔽,被他把我當作壞人。
手中抓緊了白羽毛,打算待到舌頭長好后,再去一趟長生天,把恩恩怨怨全部了結。
我扭頭看向還在地上痛哭的阿如。
她嗚嗚喊著‘爹爹’,試圖再次被他捧在心尖。
真是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