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nèi)。
女帝依舊沒睡。
和李嬋一起進(jìn)宮的,還有百花密諜的情報。
女帝沒急著讓李嬋匯報,而是先翻看著百花密諜送來的情報。
紙箋上記錄著李嬋和吳良的對話,沒有一字遺漏。
她越看,臉色越是嚴(yán)肅,越看也越是認(rèn)同吳良的話。
近慮遠(yuǎn)憂,這的確是一直困擾她的問題。
雖然之前李嬋已經(jīng)和她說了一遍,但此時再看,感覺又是不一樣。
自登基后,她唯一能掌握的力量,就是身邊的女衛(wèi),和一些特意提拔上來的女官。
并非她不愿提拔男子當(dāng)官,而是她確確實(shí)實(shí)感受到來自性別的阻力。
“二桃殺三士,二桃殺三士......”
忽然,女帝宋竹兒眼前一亮,本隨意坐著的身姿驀然筆挺。
她的手,不自覺的開始出現(xiàn)顫抖。
宋竹兒顫著嘴唇:“若朕真以攝政王之位誘之,是否能淺龍脫困?”
“陛下,此計(jì)可行!”李嬋躬身道。
宋竹兒沒有看李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覺得不過癮,干脆直接一口悶了。
深吸一口氣。
宋竹兒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在殿中踱步起來。
腦中也在不斷的思索此計(jì)的可行。
然而越想越是激動,越想越是覺得此計(jì)的成功幾率很大。
“當(dāng)真是賢才也!若是能得他相助,朕又何懼朝中那些亂臣賊子。”
宋竹兒的目光看向殿外,過了好一會,目光才幽幽的收回,看了看李嬋,又回頭看向案牘上的奏折。
這些奏折看著繁多,夠她從天明處理到天黑,但實(shí)際上,她也知道。
這些奏折不過是國中雞毛蒜皮的小事。
真正需要決策,決定國家政策的奏折是到不了她這里。
眼前的這一堆奏折,說到底不過是朝中大臣,用來哄她這個小皇帝的罷了。
宋竹兒目光沉吟著,隨即又透出一抹笑意。
“辛苦你了,你再把吳良的對話說一遍吧!”
女帝對著李嬋溫和的道。
李嬋連忙又復(fù)述了一遍,這次女帝冷靜了很多。
一直等李嬋說完,女帝沉吟了半晌道:“這位吳先生奇才,這段時間可能要辛苦你了,你再去牢里,看能不能在他嘴中探出幾個治國之策。”
“為王事,不辭辛苦!”李嬋連忙跪拜。
女帝微微點(diǎn)頭,她也挺無奈的,吳良刺殺了她這個女帝,如今各方都盯著,她也不能就這么放出來。
只能讓吳良在牢里待著。
臨江府。
太守私府之內(nèi),此時賓客如云,高朋滿座。
今日乃太守瞿瑞相邀,請府中之士紳,豪族,名士,共同商議臨江府的水利之事。
簡單點(diǎn)來說,就是捐錢。
讓大家有錢捐錢,有人捐人,一起發(fā)展水利,也為太守瞿瑞搞政績。
至于捐的錢是否會全部用到水利上。
大膽!
堂堂太守大人難道還會***不成,眾人捐的每一筆錢都是有賬的。
太守大人絕對不會多拿一分,甚至還會帶頭捐出自己的俸祿。
而此時,募捐的環(huán)節(jié)已經(jīng)結(jié)束。
恪盡職守的太守大人,正笑的一張臉上,滿是皺褶,就如同一朵盛開的菊花一般。
“哈哈!吳公,老夫果然沒看錯,你吳氏不愧為我臨江第一大族,此次不但出人,還捐贈三千兩白銀,當(dāng)真是豪爽,老夫代臨江百姓敬你一杯。”
瞿瑞舉杯看向吳氏族長吳季。
吳季連忙起身:“大人言重了,都是為我臨江府百姓。”
吳季的臉上謙卑,此次吳氏出銀何止三千兩,真算起來,三萬兩都不止。
盡管吳季有些心疼,但面上卻是清風(fēng)拂面。
一杯飲下,吳季又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兒子。
“豎子,還不站起來,敬太守大人一杯,今年十月就是府試,到時候,你還有請大人多多關(guān)照一下。”
吳旦連忙站了起來,端著酒杯恭敬道:“見過太守大人。”
“好說,好說!”瞿瑞笑瞇瞇的點(diǎn)頭,又夸贊了幾句吳旦少年英才之類的。
眾人觥籌交錯間,正要喚歌女進(jìn)來。
忽然,就見外間一個瘦高的文士走了進(jìn)來。
他無視眾人,快步的走到瞿瑞身邊,低聲說了起來。
頓時,剛剛還笑瞇瞇的太守大人,臉色頓時就僵了起來。
他瞇著眼睛看向吳季,吳旦父子。
其余眾人都是一愣。
有些不明所以。
吳季、吳旦父子也是一頭霧水
這文士,眾人都認(rèn)識,乃是太守瞿瑞的心腹。
瞿瑞的很多事情,平時也都是交給他來處理。
在場的士紳,豪族,若是尋常事,哪里輕易能見太守,接觸的都是這位文士。
逐漸的,眾人談話的聲音小了。
隨著瞿瑞臉色越發(fā)嚴(yán)肅,整個堂內(nèi)落針可聞。
眾人,有的舉杯飲酒不語,有的低頭夾菜沉默。
而瞿瑞也放下了酒杯。
“剛剛,我接到京城傳來消息。”
瞿瑞聲音淡漠。
像他這種一方太守,在京城是特有安插了眼線,一旦京城有什么消息變動,都會以飛鴿傳書的方式。
最多不出三日,就能得到最新消息。
當(dāng)然,若是一些機(jī)密,那傳信變成秘傳,或快馬加鞭當(dāng)面講。
“昨日陛下巡查京城,遇到一刺客。”
此言一出,頓時,堂中的眾人就喧雜了起來。
眾人都知,當(dāng)今的女帝宋竹兒,乃是大梁唯一的皇室血脈。
要是這最后的血脈都沒了。
頓時,不少人都瞳孔收縮,感覺心臟劇烈的跳動。
宋竹兒一死,大梁很有可能就會分崩離析,五代十國的亂局,說不定又將重現(xiàn)。
除非朝中的丞相,太師,大將軍,達(dá)成一致,共同推舉一人上位。
不然......
所有人都議論著,有的直接開始表忠心,譴責(zé)刺客。
心中卻是想著盡快回家,儲糧,儲錢,儲人,儲武器。
還有的,眼神火熱的盯著前方太守瞿瑞。
若真是亂世來臨,他們除非自己起兵,不然只能投靠瞿瑞。
任由眾人議論,瞿瑞也沒喝止。
他故意沒有說全,就是為了暗暗觀察這些人的表現(xiàn)。
等把眾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瞿瑞這才慢悠悠的道。
“不過天佑大梁,刺客被當(dāng)場擒獲。”
“天佑大梁!”
眾人都開心了起來,紛紛應(yīng)和。
“那刺客口呼,乃是臨江吳氏子弟,并道整個臨江吳氏都要造反。”
眾人皆是一愣,又統(tǒng)一的把目光看向吳季,吳旦父子。
這兩人頓時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嚇的直接就癱在地上。
“冤~冤枉啊!”
吳季幾乎爬著到了堂中,對著瞿瑞大拜,不斷的磕頭。
“我吳氏世代忠良,定是有人陷害我家,求大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