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我回到攝政王府,回了我之前的院子。
聽奴才說,這是王府中最華麗的院落,里面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攝政王精心為我打造的。
可是我掃了一眼,對這里并沒有絲毫的印象。
要不是大廳的中央掛著我的畫像,點燃的是我最愛的檀香。
我都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在這里生活過了。
我問伺候的丫鬟,“之前,也是你一直跟在我身邊伺候嗎?”
丫鬟搖了搖頭:“奴婢叫小翠,曾經伺候王妃的是如玉姐姐。”
“如玉呢?”我問。
小翠說:“貌似頂撞了王爺,被發賣了出去。”
我走到院路的東南角,有一間小小的佛堂,門半掩著。
小翠在一旁開口:“據說這是之前王妃為小少爺祈福,特意建的……”
她話還沒說完,就一把把我推了進去。
我一個踉蹌,直接撲倒在了佛像的面前。
我回頭的瞬間,竟然看到在小翠的身后,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門口的罪魁禍首,冷眼看著我的丑態。
我冷冷開口:“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真不知道當初的我為何要為你建這座佛堂,像你這種下三濫的東西,真是配不上祈福二字。”
顧淵源原本想看好戲的小臉,頓時變得蒼白。
他被我氣哭了,隨后又惡狠狠道:“罪婦,你憑什么說我,你才是我人生的污點!”
“今日是思雨姐姐的詩詞宴,我和爹爹不允許你這個罪婦出去破壞,思雨姐姐值得最好的!”
“我知道你是罪人,那就繼續在這佛堂里好好反省反省!”
“小翠,鎖門!”
說完這話,顧淵源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站在一旁的小翠,啪的一聲將佛堂的門給徹底的鎖上了。
我頓時心聲不妙。
掙扎的拉扯門鎖,叫囂著讓小翠開門。
可惜小翠只在門外淡淡的說:“王妃,這是世子的命令,我也無能為力,你知道的,我只是個奴婢罷了。”
說完,小翠也離開了。
整個佛堂陷入一片漆黑,只有一盞蠟燭在佛像前忽明忽暗。
巨大的壓力下,我不可自拔的陷入了恐怖的回憶。
皇后多年無子,特意請來了一尊送子觀音像,卻被我失手打破。
本來她想直接手刃了我,可我畢竟是攝政王的王妃,又是立過戰功的侯府千金,最后迫于群臣的壓力,只罰我去山名寺,祈福一年。
世人都夸贊皇后慈悲,可她又怎會真的放過我。
皇后質問我,是不是有人命我打破送子觀音像。
我失去了記憶,無法回答。
于是她挑斷了我的手腳筋,喂我喝了斷子湯,不給吃食,把我鎖定在幽暗的佛堂,日夜折磨我。
這一年里,我無數次被折磨昏了過去,卻始終記不起過去發生的事。
臨走前,皇后警告我,不準將懲罰我的事說出去,否則她會將我折磨的更慘。
噩夢般的回憶不斷沖擊著我,我陣陣發暈,差點陷入昏迷時。
外面的門竟然打開了。
一個瘦弱的孩子朝我跑進來,掐我的人中著急道:“云煙姑姑,你怎么樣了?”
“家人不應該疼著你嗎,他們為什么也要這樣欺負你?”
我慢慢清醒過來,看著小孩沾滿了泥污的鞋和褲腿,明顯是急忙趕來。
我壓著心頭的酸澀,忽略他口中的家人,問他,“你怎么來了?”
小男孩的神色變得局促起來,從懷中掏出了兩塊桂花糕,結結巴巴的道。
“桂花糕你沒帶走,肯定會著急的,我幫你送來……”
“說實話。”
男孩整張臉漲得通紅,哇了一聲就哭了出來:“想云煙姑姑了,怕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叫小草,今年7歲了,卻比顧淵源足足矮了一個頭。
他是孤兒,從小就被人遺棄在寺廟門口,自己吃不飽穿不暖受盡欺負,也要將自己唯一的饅頭分一半給我。
寺廟的這一年如果不是他,我恐怕已經死了。
旁人尚且如此善待我,可我的骨肉為了不讓我破壞他喜歡的姐姐詩會,竟然把我關起來。
我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問:“你愿意,讓我當你的娘親嗎?”
小草眸色驟然一亮,“真的可以嗎?”
原本我沒有想法,畢竟是被折磨的要死的人,可他如此惦念我,又何嘗不可。
我牽起他的手走出佛堂:“我現在是你的娘親了,我叫傅云煙,給你取名傅云深,好不好?”
小孩興高采烈的答應了。
院外沒人看管,想必都去參加詩會了,我帶小孩回了院子,拿出顧淵源的衣服給他換上。
又給他拿了小餅干讓他先墊肚子,我給他下面條。
云深十分乖巧地站在一旁,小臉通紅j滿眼的幸福。
“謝謝……娘親。”
他話還沒有說完,我的院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顧墨澤揪著顧淵源的耳朵,氣沖沖的趕來,見到我完好無損,不由的松了口氣。
“云煙,還好你沒事。”
我看著灶臺上緩緩升起的云煙,沒有吭聲。
顧墨澤的面色僵住,開口的時候語氣滿是愧疚。
“顧淵源私自將你關在佛堂,這事我已經知道了,我先帶他過來給你道歉,隨后就家法伺候!”
他直接一腳把顧淵源踹了過來。
顧淵源揉著屁股,緩步走了過來,不情不愿的說了聲:“對不起。”
我嘲笑。
“為人子女,把親生娘親關在佛堂里,一句對不起就想草草了事?攝政王爺你怎么教育的孩子,居然教育出來這種狼心狗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