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的八月,連日高溫,又是反常的陣雨不斷,夏季的空氣里充斥著潮濕悶熱,雨水砸在地面上,濺起一朵朵水花,氤氳著熱氣。
陳珍和中介房東約好了物業交割,簽字,拿鑰匙,水電燃氣過戶完成后,中介帶著房東開車離去,陳珍拿著新家的鑰匙站在物業辦公室門口時,雪紡的襯衫已經沁出了汗水。
外面忽然開始下起雨了大雨,上方的烏云密布,將本該明亮的天色遮蓋的昏暗,看著一時半會停不了的大雨,陳珍無奈的在廊下看雨,空氣里蒸騰的濕熱的水汽,百無聊賴的看著空曠的小區門口,正值工作日的午后,只偶有幾個送外賣的小哥進出,百無聊賴間,兩具身姿挺拔的男性身體映入眼簾。
兩人都身穿著正式的襯衫西褲,區別是其中一人穿的白襯衣,而另一人是黑襯衣,兩人都身量頎長,黑衣男身高甚至比白衣男高出半個肩膀,但是撐傘的卻是白衣男。
陳珍看著稀奇,畢竟小城里冒出來兩個氣質不凡的商務人士看起來就很違和,陳珍目光追隨過去,倒是看到了白衣男的側臉,看起來五官端正,倒是有幾分英俊,不由得就更好奇黑衣男的長相,可惜黑衣男身量更高的緣故,臉龐被隱在黑傘下,陳珍還沒能看到他的樣貌,他們就走出了小區門口。
那黑衣男人走出的幾步帶出幾分凌厲氣質,陳珍沒來由的覺得這個人一定很帥,如果是那個人的話,是不是也會像那個黑衣男一樣,精英人士,氣宇軒昂,畢竟他本來就是懸在蒼穹之上。
看著早已消失的身影,陳珍低頭看著濕漉漉的水泥地面,自嘲一笑,那個人怎么會出現在寧安呢,唯一值得他牽掛的人早已不在這個城市。
陳珍待雨停后,走出小區,往媽媽住的出租屋走過去,不過200米轉彎就是一座窄橋,陳珍望著被風吹雨打而斑駁的橋面陣陣出神,身后一陣自行車鈴聲,放學的學生從自己身旁騎過,陳珍一陣恍然,好像看到了八年前的和孟離初見的畫面。
那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十一月,不知道學校栽種的桂花樹是什么品種,校園里的銀杏葉都開始變黃飄落,空氣中還飄散著馥郁的桂花香氣,周日下午,是寧安中學高二高三年級固定的休息日,陳珍騎著自行車往家里趕,嗅著空氣中殘存了桂花香,陳珍發現橋上有人的時候,也發現了剎車失靈,她的自行車沒有鈴鐺,反應過來只能大喊“讓開!”
走前面的人身穿灰色套頭衛衣,也不知道是不是戴著衛衣的帽子聽不見還是怎么的,毫無反應,霎時間陳珍毫不猶豫的把自行車把手往左擰,整個人從車上跳下來撲倒自行車。
顯然陳珍的動作還是有些慢了,自行車前輪擦上了前面同學的黑色運動褲,留下了明顯的車輪印記,那人顯然也沒想到突如其來的變故,擰著眉不耐煩的摘下帽子轉頭,就對上了陳珍滿懷歉意的臉,她整個人蓋在自行車上,膝蓋磕在水泥橋面,手掌也因為撐地裹著沙礫變得通紅。
對視的瞬間,陳珍愣住了,少年皮膚白皙,眉目冷冽,五官上形容不出的好看,就像是秋日里黃綠相間的梧桐葉,恰到好處的介于清澈和野性之間,讓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