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棲的目光落在那上面:嫁妝清單四字上時,便知曉了舅母的用意。
“勞煩表兄替我轉告舅母,多謝她為***勞,洛棲感激不盡。”
蕭景琛的目光落在屏風后女子姣好的面容上,眸光深了深,終是沒有言語。
江洛棲回到內室,看了看舅母送來的嫁妝單子,將其打開后,她不由暗暗心驚。
沒想到娘親的陪嫁竟如此多,且不說古董字畫和金銀首飾,單莊子就有十幾處,鋪面更是多到二十幾個,其中不乏金銀首飾鋪子和布莊糧莊,這都是極為盈利的。
冷月走過來,輕聲說道:“小姐,今日受了寒,還是早些躺下吧!剛剛奴婢用了好幾個湯婆子已經將被子里面烘得熱乎乎的,現下溫度正好。”
江洛棲把嫁妝單子放進匣子里,笑了笑道:“不急,且看著吧,今兒還有戲要唱呢!”
話音剛落,就聽門外傳來秋菊的聲音:“大小姐,您歇下了嗎?老夫人傳您去松濤苑回話。”
江洛棲低聲說道:“瞧,我說什么來著?”
“小姐,奴婢給您上妝再去見老夫人吧!現在看著您實在是太過憔悴了。”
“不必。”江洛棲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現在剛剛好。”她只怕自己不夠憔悴。
江洛棲在白芷的攙扶下來到松濤苑,這里便是老夫人居住的院子。
此時,方姨娘正坐在旁邊抹眼淚。
方姨娘原是老夫人的遠房侄女,家中遭了災來投奔老夫人,一來二去便跟江巖看對了眼,被收入房中,抬為姨娘。
所以,這些年,方姨娘在江家混得如魚得水,不僅僅是她的手腕,這里面也有老夫人的關系在。
江洛棲走上前,在白芷的攙扶下給老夫人見了禮。
方氏臉色不虞,沉聲說道:“今日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會落入那冰水之中?”
“孫女也著實費解。”江洛棲咳嗽兩聲,臉色比剛進來的時候還要慘白幾分。
老夫人見狀,也不好讓她一直站著,便讓她坐在自己左手邊。
江洛棲在白芷的攙扶下坐在椅子上,低低地說:“孫女還是坐的遠一些,別給祖母過了病氣。”
“難為你的孝心。”老夫人的語氣也不似剛剛那樣冷厲:“這寒冬臘月跳進池水中救了幼弟,這等美名想必不出明日便會傳遍京城。”
“柏軒本就是我的弟弟,便是凍死淹死,孫女也要下去救人才是,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掉進水中不管?這般做派,跟那狼心狗肺的畜生有何分別?”
方姨娘擦眼淚的動作一頓,狠狠地捏著手中的帕子,暗暗瞪著她。
作為在后宅中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她自然知道江洛棲這番話的意思。
她不就是在借著這話暗指絲絲?
說她是不管幼弟死活的畜生。
方姨娘不停地擦拭著眼淚:“老夫人,您是不知道,絲絲被救上來時,周身冰的,就像一塊冰疙瘩一樣,小臉兒慘白慘白的,妾身瞧著,著實心疼。”她看向江洛棲,語氣中帶著質問之意:“大小姐,絲絲明明站在岸上,您緣何要將她推入冰水之中?”
江洛棲接過白芷遞過來的手爐,沒有抬頭,只是涼涼一笑:“方姨娘,我以為剛剛在蓮花池邊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大小姐,剛剛······”
“你是什么東西,竟敢駁斥我的話。”江洛棲怒聲道:“我還沒有質問你,你竟然反過來倒打一耙,江絲絲在岸邊眼睜睜地看著柏軒沉入池底,從未施以援手,我還沒有追究她的過錯,你倒好,竟敢在祖母面前撥弄是非顛倒黑白,她自己沒有站定掉了下去,還想栽贓與我,今日當著眾人的面,我不想將事情鬧大,我倒想問問,那蓮花池中的冰凍得最為牢固,怎得今日便裂開了?可是有人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