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頭發的惡鬼,沒有五官,身上套著寬大的血紅袍子。
偶爾,這個鬼,會趴在苗齡的肩膀上,打量著苗齡身邊的人,空白的臉上,似乎顯示出一絲愉悅的神情。
有時,鬼又會站在苗齡的肩膀上,一直跳,一直跳。
苗齡聽完小侄女的話,臉就煞白。
因為他最近一直感到腰酸背痛,延請了很多大夫,也無法緩解,如果身上背著一個鬼,那就解釋得通了。
苗家上下,都被小女娃的驚人之語嚇壞了,當下不管她哭著要回家,硬是抱著她,在家宅四處走動一番,問她還看到什么。
后來這小女娃又說,苗齡的房間里,站滿了白色的紙人。
紙人跟人一樣高,密密麻麻地站滿了房間,風吹過的時候,那些紙人紙張抖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無數人,站在空地上絮絮低語一樣。
除了小女娃之外,沒有人看得到這些紙人。
但是小女娃說,苗齡一走進房間,那些紙人就會轉過臉來,盯著苗齡看,苗齡背上背著的鬼,這時候也會轉過臉來,和紙人們一起盯著苗齡看。
小女娃聽到那個鬼在問苗齡:假裝得真好,你真的看不到我們嗎?
苗夫人的大姐不敢再呆,本來說好要留宿,午飯剛吃完,就抱著孫女匆匆告辭。
苗家開始找人驅鬼,可是法事越做,苗齡越異常。
之前溫柔的苗齡變了,變得像一個暴躁易怒的人。
他開始毆打家仆,攻擊父母兄長,有一次還差點把苗松按在荷池里溺死。
有時苗家人,會看到他長時間地照鏡子,他先是像女子一樣,輕柔地給自己梳頭,眼睛死死地盯著銅鏡里的樣貌,接著就拿起剪刀,瘋狂地戳自己的臉,要把自己的臉皮剝下來。
苗老爺只能盡量讓下人盯緊二少爺,一旦二少爺情緒難以自控,就找繩子綁在床上。
苗齡臨死兩天前,有下人聽到他在院子里打轉,一邊走一邊瘋狂地大笑,口中念念有詞……
張不二忍不住問:“他說了什么?”
苗老爺回答道:“你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張不二問:“拿誰?”
苗老爺:“不知。齡兒到最后,已經不與我們交流了。我們見他情緒漸漸穩定,不再傷害自己,便不再綁著他,哪知最終釀成大禍。”
張不二道:“由這句話判斷,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看作與威脅他的鬼吵架,鬼威脅他,他針鋒相對回一句,除此之外,無其他意義。另一種可能,這個‘你’字有特指對象。”
“二公子最后,已經知道了,是誰害他這樣的。可說來也奇怪,他既然知道是誰害他的,為何又不說,就這樣由著自己被害死了,除非……”
苗老爺:“除非?”
張不二說:“他在包庇兇手。”
潘舉插嘴:“那可就更奇怪了,別人要害死他,他反而包庇起兇手來,這不是腦子有大病是什么?”
張不二點頭,“是很不可思議。除此之外,暫時沒想好更好的解釋。”
李隨心問:“二公子平時,可有其他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