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顧父顧母都愣了。
顧父很快反應過來，認真道：“我們都尊重你的意愿?！?p>
姜厘心頭一暖：“謝謝叔叔。”
他們不知道姜父犧牲的事，卻依舊支持自己。
她真幸運，遇上了這樣好的家人。
顧父又感慨：“硯時之前還一直說想讓你當他的學妹，現在知道了恐怕會失望呦。”
姜厘心口微緊，連忙道：“這件事，我自己去跟哥哥說吧。”
她也想親自去說“再見”，哪怕她的離開對顧硯時來說，可能一點也不重要了。
高考成績出來后，顧父便張羅著要辦謝師宴。
因為小院今年大家考得都不錯，索性幾家人湊在一起，辦回大的。
等顧硯時回到家，便受到了來自顧父的再三叮囑：“妹妹的謝師宴，你這個當哥哥的可不能缺席。”
他掃了眼姜厘，便是不耐地回了句：“知道了?！?p>
被他那么一掃，姜厘下意識坐得筆直，張了張嘴想說：“要是你不方便，也可以不來?！?p>
可顧硯時沒給她這個機會，略過她上樓去，連頭都沒回。
姜厘低垂目光，沒再說話。
第二天的謝師宴上，熙熙攘攘來了許多人。
姜厘乖巧地見人就喊叔叔阿姨。
一張圓臉，又拿黑溜溜的眼睛望人，惹得好多家長對她愛不釋手。
正說著，她便看見顧硯時帶著蘇茉走了進來。
一群阿姨婆婆們頓時涌了過去，七嘴八舌地問著：“硯時，這是你女朋友？”
顧硯時握緊了蘇茉的手，耐心回道：“是的?！?p>
“標志的嘞，你小子享福了?！?p>
“什么時候結婚吶？要記得請我們去吃喜酒啊。”
顧硯時一一回話：“一定，一定。”
姜厘看著他緊緊握著蘇茉的手，出神了一瞬，便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橙汁。
白色的裙子霎時染上了黃橙橙的一片。
現場安靜了一瞬，大家都朝她看來。
顧硯時也是。
但他臉上并無笑意，皺著眉看著自己。
像是在說：你又想干什么？
這樣冰冷的眼神，與從前那個一直笑瞇瞇看著自己的男人，簡直天壤之別。
他在提防自己。
意識到這點后，姜厘心一澀，更像是落荒而逃似地站起。
“我先回家換身衣服?！?p>
謝師宴就在院子露天舉辦，離顧家走路不過五分鐘就能到。
姜厘轉身便走了，卻沒想到顧硯時追了上來。
張口便是一句：“我打算和蘇茉訂婚了，你應該能在去大學之前參加我們的婚宴?！?p>
這是自她告白后，顧硯時單獨找她說過最長的話。
卻是一句警告。
姜厘動作一頓。
顧硯時臉一板，又開始教訓：“你吸引大家注意力的方式很拙劣，我是看在今天是你的喜事的份上，才沒和你計較的。”
“姜厘，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話聽進去，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p>
他說完就走，好像和她待在一處分外難熬似的。
姜厘苦澀一笑。
其實顧硯時根本不必如此戒備。
等她去了警察學院，她在南，他的部隊在北，又是兩個體系里的人，以后除了逢年過節，應該都沒什么聯系了。
姜厘換好衣服再回到宴席，正巧撞上宴中說祝福的時機。
親戚拽著她到了前頭：“來來來，全校第一來送祝?？?，咱也沾沾喜氣！”
姜厘手里被塞了她人生第一杯酒。
她愣了一下，便將酒杯舉起，對準了大家。
“我祝各位叔叔伯伯們身體越來越好。”
“我祝小輩們學習進步，以后都能考上心儀的大學?！?p>
酒杯最后對準了顧硯時。
姜厘目光平靜，卻真情實意。
“我祝哥哥和我未來的嫂嫂，以后幸福美滿，”
然后仰頭喝下了這杯苦澀的酒，一滴不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