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萌雨急了，她從來沒見過我如此平靜的面對自己。
「我知道你肯定還是生氣之前的事對不對？這樣你休息兩天，過兩天是我爸的忌日，你陪我去好不好？」
蘇萌雨爸爸前兩年出車禍去世了，生前他老人家對我也算得上不錯。
思索了下，我沒有拒絕。
「行。」
最后的體面，希望不會被打亂。
幾天后，蘇萌雨的車如約停在了我租的房子門口。車窗搖下，卻是程遠的臉。
我愣怔了下，打開了后車座的門。
剛一上車，坐在副駕駛的蘇萌雨就轉頭和我解釋起來。
「阿徹你別多想，我只是不熟悉那段路，正巧程遠說想陪我一起去，我就讓他開車了。」
我點點頭，沒多說什么。
程遠從后視鏡里掃了我一眼，眼底莫名帶點笑意。
「上次的事實在是抱歉，所以今天我來給萌雨充當司機，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正巧，我也想去看望下萌雨的爸爸。」
我神色如常，
「不會啊，反正你們也說了大家都是朋友。」
坐在前排的蘇萌雨卻不知為何變了臉色。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因為這句話她曾經對我說了很多遍。
「我都說了只是朋友，不然我們認識十幾年了早就在一起了哪還有你的事啊。」
那次，大約是我得知程遠要當她助理時的時候吧。
她敷衍地給了幾個理由后，徹底失去了耐心。
后來我漸漸就不想要解釋了。
反正愛不愛的，都是假的。
一路上氛圍倒不是很尷尬，因為前排的蘇萌雨和程遠聊的很開心。
他們說著我不懂的話題，就連話語也換成了方言。
確實，他們從小認識又來自同一個地方，自然是有著說不完的話。
前排和后座，就好像有道無形的屏障，把我們隔絕開。
一個鐘頭后，車終究是開到了墓園。
程遠先我一步拎著紙錢和花束，率先走到了墓碑前。
「爸，我來看你了。」
蘇萌雨把花束擺在墓碑前，細心擦拭著。
說完體己話，蘇萌雨走到我旁邊，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你，要不和我爸說兩句。說我們就要結婚了，讓他安心好不好？」
我還沒開口，旁邊的程遠突然就哐當一聲跪下，對著墓碑喊道。
「叔叔好，我是萌雨的朋友。想必之前您應該也聽萌雨說起過我。」
「以后，我發誓一定會好好照顧萌雨的。只要有我在，就沒人敢欺負她！」
說著說著，他還朝我投來挑釁的目光。
蘇萌雨也被這舉動驚到了，但她只是輕輕拍打了下男人的后背。
「干嘛啦你，這么莽撞小心嚇到我爸。」
程遠假裝委屈，
「我這不是想要讓你爸安心么，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年的情分啊。」
蘇萌雨最終還是笑了出來，嗔怪蹬了男人一眼。
末了，我聽見自己嘆息一聲。
「算了，我就不了吧。」
省得打擾到你們這些年的情分。
回去的時候蘇萌雨坐到后座說要陪著我，我閉著眼睛休息，沒說一句話。
車載音樂也停了，車內的氛圍一時間有些尷尬。
「阿徹，」蘇萌雨輕輕碰了我一下，「你是不舒服么，怎么不說話啊。」
「待會我們開回家，你回到家里住好不好？」
我睜開眼，淡淡看了她一下。
「不是你說，坐車的時候不要說話嘛。」
過去我們一同旅游時，她又不喜歡聽音樂。我就總是找些話題想要緩解氣氛。
可說著說著，蘇萌雨就開始不耐煩了。
「能不能安靜點啊，知不知道坐車的時候說個沒完真的很沒有素質啊你！」
如今，因為我的沉默，蘇萌雨倒是變得沒素質了。
她愣愣看著我，瞳孔微微一縮。
后半程的車廂終究是恢復了安靜，我在地鐵站下了車。
關上車門的那刻，我給蘇萌雨發了消息。
「我們分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