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那人兩根修長手指屈起,掀開了帽子,露出的輪廓清晰而優美,戴銀框眼睛,眉眼溫順。
——好學生?
陳余南微微一怔。
“是你啊。”
不知怎的,陳余南看見是他,心情忽然放松了一些,“好巧,又見面了。”
梁渡眉頭皺起。
幾縷碎發已經汗濕,貼在梁渡的額角,鏡框下有些深意的目光落在陳余南的臉頰上。
陳余南反應過來,自己換了一身衣服,發型也稍微打理了下,何況臉還是腫的:“哦,你可能認不出我,早上下雨,你送我去公交站來著。”
“……我沒忘。”梁渡的目光移至陳余南手中的玫瑰花上,眉頭依然皺著,“你這是,失戀了?”
陳余南噗嗤一聲,并不覺得被冒犯了,靠在墻壁上說:“才見兩面就問這個,不合適吧?”
“才見兩面送玫瑰花就合適嗎?”梁渡瞥了他一眼。
“怎么不合適,我又不是誠心的,隨便送送。”
兩人此時都背靠在白墻上,陳余南站姿隨意,右手揣兜,左手將鮮艷的大捧紅玫瑰遞向旁邊的人。
“我叫梁渡。”
“陳余南。”
梁渡似乎是故意在互報姓名后才接過花,花枝輕顫,精致的包裝吱呀作響,搞得陳余南有點不自在。
偶爾有幾個人從前面經過,向兩人投來訝異的目光。
更多的還是投向身著黑白服務員裝,臉上帶傷的陳余南。
“謝謝。”梁渡右手捧花,轉了個身,左手拎著先前戴過的帽子,輕巧地摁在陳余南的腦袋上。
“不過玫瑰花,我不是隨便收的。”他左手壓著帽沿,湊近像是在嗅陳余南身上的咖啡香。
眼前一暗一明,轉瞬間梁渡已經捧著玫瑰花,重新端正地站在陳余南的面前。
“你不會要把帽子送我吧?”陳余南心里癢了下,開玩笑道。
“如果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梁渡露出了一個笑容。
陳余南看的一愣,心想這人長得高高的,但光看臉完全就是那種溫柔美人,讓人怪想欺負的。
“算了。”陳余南還是想把帽子摘下來,“沒關系,我不用遮……”
“還是遮著吧。”
梁渡輕輕摁住他的動作:“你剛才,看起來像是要哭了。”
……草。
陳余南深吸一口氣,內心的情緒差點被梁渡帶上來了。
他強調:“我只是容易紅眼。”
梁渡沒拆穿他。
沉默片刻,他問:“崔景旭真的是你哥哥嗎?”
陳余南:“你怎么——”
“那桌人是我同學。”梁渡頓了頓道,“聽說你把崔景旭揍了,結果丟了工作,女朋友也……”
“沒分手。”陳余南瞇著眼,“你真的是什么都敢說。”
“沒分手感情也出現問題了。”梁渡揚了揚手中的玫瑰花,“或許我應該謝謝她?”
“你想說什么?”
“揍得好,”梁渡笑了一聲,“說實話,我在學校里和崔景旭關系有點差。”
“他欺負你?”陳余南皺著眉,“看來我剛才打輕了。”
梁渡歪頭看他:“我看起來很好欺負嗎?”
陳余南噎了一下:“我說錯了。”
梁渡哈哈一笑,白皙的面龐瞬間生動起來,被略顯陰沉的天氣襯托得既陽光,又干凈。
陳余南有些困難地移開眼睛。
初遇時的梁渡溫柔成熟,默默地在雨中護送著自己這個陌生人,離開時也一言不發,陳余南沒想到他還有這么少年的一面。
這種反轉的魅力是致命的。
“你不進去嗎?”陳余南說。
“不啊,”梁渡眼睛微彎,“我就是來見你的。”
陳余南愕然:“什么意思?”
“本來我沒打算來的。”梁渡點開手機,給他看了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