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張臉都腫脹充血,痛到麻木。
耳朵嗡嗡的響個不停。
我還沒過八歲的生日,自然不是兩個成年人的對手,加上大喜大悲一通,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地。
「是你自己管不住自己,也是你沒本事,反抗不了奶奶的安排,這跟我媽媽有什么關系。」
「夠了!」
爸爸表情猙獰的看著我:
「還不是你們母女,整天就知道裝可憐去告狀,我根本沒有選擇!」
「我只是想輕松一點,才一天沒接你們電話,黎清就教你說這些話,故意來扎我的心,她真令我惡心!」
爸爸將我和媽媽的合照踩在腳下,憤怒咆哮。
原來,在他眼里,我和媽媽就是這樣的。
他覺得這個家讓他壓抑,可又因為奶奶的壓迫,讓他無路可退。
周梅和周琳琳安撫著爸爸。
「天偉,黎清也是想要你多關心,才會這樣教明樂說話,你不要生氣了。」
「林叔叔,你不要生姐姐的氣了,我雖然比姐姐小,但也知道不能傷害親人,姐姐不懂這個道理,可能是家教有關,你多帶帶她就好了。」
母女兩一唱一和。
周梅在看見我臉上的傷時,還假惺惺的拿來醫藥箱,想給我包扎。
爸爸卻拉住了她,冷漠開口:
「別碰,指不定她就訛上你了,她們母女都是這種碰瓷慣犯,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檢查著周梅剛剛扇了我的手心,還不忘怒斥我:
「林明樂,我是一家之主,黎清還想過富太太的生活,就讓她趕緊滾回來,把你收拾干凈,把家里也收拾好!」
我面無表情,指著把媽媽的骨灰,冷冷開口:
「媽媽就在這里。」
「她想等你回家,親口告訴你,要和你離婚,她愿意凈身出戶。」
「可是現在,她開不了口了。」
直到此刻。
????????????????????????????????????????????????????????????????????????????????????????????????????????????????????????????????????????????????????????????????????????????????????????????????????????????????????????????????????????????????????????????????????????????????????????????????????????????????????????????????????????????????????????????????????????????????????????????????????????????????????????????????????????????????????????????????????????????????????????????????????????????????????????????????????????????????????????????????????????????????????????????????????????????????????????????????????????爸爸還認為我在演戲,臉色陰沉得滴水。
他一腳踹翻了骨灰盒,破口大罵:
「沒完沒了了是吧!你們母女為了錢,真是什么謊話都能說得出口,我就不該對你們抱有期待!」
「拜金女,果然只能生出拜金女!」
「還要離婚?好,離就離,有本事你們母女滾出去了,別哭著求著要回來!」
這時。
去醫院檢查的奶奶忽然回來。
奶奶看到地上翻倒的骨灰盒,愣在原地。
爸爸趁機對她說:
「媽,我要離婚,黎清已經把明樂帶壞了,她們母女我以后都不會再管……」
話沒說完,他就被奶奶扇了一耳光。
「林天偉,你這混賬,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踢翻的,是你老婆的骨灰盒!」
………………
這話一出,爸爸愣在當場。
下一刻。
他猛地回頭,揪住我的耳朵,怒吼道:
「好啊,黎清為了騙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我媽都上了你們的當了!」
「立刻讓黎清滾過來,不然就算你是我親生女兒,我也不會放過你!」
話剛說完。
我就被奶奶搶過去,護在懷里。
「閉嘴!」
奶奶吼得爸爸不敢說話。
周琳琳上前兩步,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嬌滴滴開口:
「林奶奶,子不教父之過,林叔叔只是想教導一下明樂姐姐而已。」
爸爸很吃這一套。
卻沒想到。
奶奶卻滿臉厭惡的推開她:
「你是哪家的,這里是林家,哪有外人說話的份!」
「林天偉,你就是為了這兩個小賤蹄子,克扣黎清的搶救費,還把明樂打成這樣?」
「自己的妻女不好好照顧,還帶著小三母女登門,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你一出生,我就該掐死你!」
奶奶是知道爸媽結合的真相的,只是爸爸一直不肯承認。
如今被奶奶罵得狗血淋頭,他一個字都不敢反駁。
周梅和周琳琳母女,更是安靜得跟鵪鶉一樣。
爸爸憤恨的瞪著我,卻被奶奶擋住。
他咬牙,深吸口氣:
「媽,你誤會了,這都是黎清在演戲!」
「黎清!你是不是就躲在這附近,看我的樂子看夠了沒有,趕緊滾出來,不然離婚我可不會把女兒讓給你!」
爸爸猶如一個小丑般沖著四周大喊大叫。
我再也忍不住,從奶奶身后走出。
將準備好的斷親書丟在他面前:
「你少自作多情,我說過了,我和媽媽都不要你了!」
見狀。
爸爸終于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可能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黎清,黎清難道真的……」
奶奶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我也沉默著。
周琳琳忽然注意到骨灰盒旁邊夾著的紙,她抽出來,拉了拉周梅的手。
周梅掃了一眼紙上的字,嚇得驚叫出聲。
她當然驚了。
因為那是媽媽的死亡報告!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媽媽是因為吃了含有芒果的蛋糕,過敏窒息而死!
爸爸搶過死亡報告,一目十行的看著。
整個人也從迷茫,逐漸僵住,他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了。
目光挪到我身上,想說什么,卻又什么都說不出口。
我和媽媽都對芒果高度過敏,聞到芒果的味道都會覺得難受,更別提吃一口了。
所以家里從不會出現芒果。
媽媽曾經說過:
「雖然我們的每一筆支出,你爸爸都要審核,但從來不會駁回,也不會無端帶芒果回家,他心里,是在乎這個家的。」
「明樂,你也要愛你爸爸,尊重你爸爸。」
那時,我只以為媽媽深愛爸爸,所以情愿自己欺騙自己。
現在想來。
她只是為了我能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她如果不騙一騙自己——
恐怕都無法堅持下去。
可我卻沒察覺到她的真實想法,一味的配合她掩飾著表面的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