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家丁手里捧著一個藤條,另一個拖著藤條的尾部。
那根藤條,足足有嬰兒手臂般粗細,青黃交織,看起來打人就會很疼。
云舟上前一步,又對沈念芙拱手之后再說話:
“沈姑娘,按照家規,擅自離府,按規矩要打藤條二十下。”
沈念芙又仔細看了看藤條,又趕緊把眼睛閉了起來。
但是又能怎么樣呢,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她語氣平淡,帶著些諷刺:
“既然少將軍認為我有錯,那便打吧!”
狠話雖然說了,可是身體是誠實的。
沈念芙的手指,因為握拳微微發顫。
跪著的背脊,依然挺直。
閉上眼睛,咬牙承受每一下藤條的抽打。
那藤條每次落下,都好像刀子劃過皮肉,疼痛蔓延全身。
鮮血浸透了薄薄的衣衫。
但是沈念芙沒有叫喊一聲,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這一頓藤條之后,府中的下人,看沈念芙的眼神都變了。
因為她點太背了,而且,這一看就是得罪將軍了呀。
全府上下,誰都對她避之不及。
也沒有人替她請醫生。
耳邊全是她的流言蜚語。
沈念芙心中一陣苦澀,卻無人訴說。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三天,也快要過去了。
沈念芙的傷口依然火辣辣地痛。
稍微動一下,就全身都疼。
這時,小桃走了過來。
"阿念,將軍回府了,讓你去伺候。"
伺候?!
伺候他奶奶個腿啊!!!
沈念芙聽到這話,心頭一震,眉毛都忍不住扭到了一塊。
背上的傷還沒好,這時候讓她過去。
別說侍寢,恐怕走路都會牽動的身體疼到休克。
但是,她哪敢抗命啊,只好撐起疲憊的身體,忍痛換上了一套衣服,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少將軍的書房。
書房內,蘇寒正端坐在桌前,批閱著案頭的軍中情報。
看到沈念芙進來,他連頭也沒抬。
淡淡吩咐了一聲:“站著干嘛?磨墨!”
沈念芙嗯了一聲,走到了蘇寒的桌旁。
熟練地將墨條輕輕放到硯臺里,雙手握持,慢慢旋轉。
濃郁的墨香在空中彌漫。
沈念芙專注磨墨,不敢有一絲一毫怠慢。
最主要的是沈念芙本身就是一個專注的人。
讓她磨墨,她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磨墨這件事上面。
而且,她也生怕一個不小心又得罪了他,或者說錯一句話,那不是就又要挨打了嗎?
然而,背后被藤條抽打過的傷口,伴隨著她手臂的動作,不斷被拉扯。
火燒火燎般的疼痛,讓沈念芙的額頭都沁出了冷汗。
即便如此,她依然咬緊牙關。
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直到,蘇寒突然問道:
“你可識字?”
沈念芙微微一愣,停下了動作。
低聲回答:
“略懂。”
她覺得父親和哥哥都沉迷科舉,她識點字,是合理的。
“嗯。”
蘇寒輕輕應聲,聽不出喜怒。
沈念芙也不多說話,繼續磨墨。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
直到蘇寒看了好幾卷情報。
他才放下筆,揉了揉眉心。
“累了,該歇下了。”
沈念芙站在原地,沒動。
低垂著腦袋,咬著嘴唇,猶豫不決。
她不知道要不要說一下,自己真還沒好呢,這多疼啊。
蘇寒似乎看出了沈念芙的不對勁,目光掃過來。
眼里,寫著不開心。
“本將軍的話,你是沒聽見嗎?”
蘇寒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壓迫。
沈念芙全身一震。
只好低下頭,咬了咬牙:
“少將軍,奴婢身上的傷口,還未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