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發(fā)生的事，我這三個月每每想起，都恍覺是一場夢。
一場噩夢。
猙獰可怖的夢。
我遭受刺激又撞到頭，激烈大吼后，一時氣急攻心昏了過去。
在醫(yī)院里醒來時，看見陳牧禮木然地坐在我旁邊，頭低低垂著。
我虛弱出聲。
“滾！”
“別再我面前，我惡心！”
陳牧禮身體一顫，抬著胡子拉渣的臉看向我，啞聲開口：
“李笑，你別激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伸手拿起桌上的保溫杯砸向他。
他不閃不避，頭硬生生挨了一下。
保溫杯掉在地上，發(fā)出“咚”一聲響。
他閉了閉眼，彎腰撿起放好，長嘆一聲說：
“你要打要罵都可以，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為自己辯解，我只想說一句，我和她，絕對沒有越雷池一步！”
我瞪著他，咬牙切齒：
“所以呢？我要贊揚(yáng)你們品行高潔有道德？感激你們沒有發(fā)生惡心的肉體糾纏？”
陳牧禮看著我，露出難過的表情。
“你非要說得那么難聽嗎？”
我把被子里的手緊緊按在床墊上，控制不自覺的發(fā)抖。
“我說得惡心，能有你們做得惡心？”
“我一想到你們兩個寫的那些話就就想吐！裝什么癡男怨女！什么狗屁柏拉圖！就是男盜女娼！就是狗男賤女！”
以往我看小說或電視劇，看到女主人公遭遇丈夫出軌就歇斯底里又哭又鬧，心中頗不以為然，覺得她們被情緒主宰大腦，太不冷靜，太不體面。
心想男人而已，臟了那不要好了。
女人要做的，應(yīng)該不動聲色收集證據(jù)，最大化獲取夫妻共同財產(chǎn)，等一切塵埃落定，把離婚協(xié)議書甩在他臉上，瀟灑轉(zhuǎn)身，讓他和小三名聲和財產(chǎn)兩空。
可如今，真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我發(fā)現(xiàn)，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整個人被憤怒和背叛感充斥，胸口仿佛要爆炸，只恨不得把一切最惡毒，最卑劣的詞都用在他們身上，狠不得拉著他和那個女人一起毀滅！
我突然間，就從樂觀愛笑，熱情友善的李笑，變成了一個尖酸刻薄，粗魯暴虐的瘋子。
陳牧禮此刻看著我，就像在看一個瘋子。
我愈加憤怒，又拿起枕頭朝他臉砸了過去。
“滾！”
陳牧禮慢慢順了順被弄亂的頭發(fā)，起身站起，聲音已然平靜了下來。
“你現(xiàn)在太激動，沒辦法心平氣和地溝通，我還是先離開。”
“小高推倒你的事，他主動跟我倒了歉，這事怪不得人家，他不認(rèn)識你，你突然沖出來把東方嚇得受傷，他就是為了幫她出頭。”
“東方額頭被燙傷留了疤，不過她并不打算追究你的責(zé)任，你不用擔(dān)心。”
“總之這件事并沒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你先好好冷靜一下，如果你實(shí)在過不去這個坎，無論你想怎么懲罰，我沒有一句怨言。”
他彎腰，把枕頭撿起放在床上，轉(zhuǎn)身走出了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