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忱緊緊握住她,在店員的眾目睽睽之下,牽著她走出了門。
白日晴朗溫和的天氣,在此時的夜晚竟下起了毛毛雨。
半個小時后,阿力在酒店門口停了車,小跑著繞到后車門把二人請了出來。
舟瑤穿著一身緊裹著身體的晚禮服跟在陸淮忱身旁,在門童的帶領下進了酒店。
悠揚動聽的鋼琴曲飄蕩在大廳內,男人一出場就迎來了眾多目光,原本喧鬧的氛圍一瞬間安靜下來許多,無論是他矜冷高貴的氣質還是身旁相貌不凡的女孩,都惹得眾人暗自驚嘆。
在座的各位都是混跡在名利場的人,眼明心利的像群老狐貍,一見到陸淮忱就紛紛端著酒杯往上迎,嘴上恭維寒暄。
舟瑤心思干凈純粹,不喜歡這種虛偽的場面,見一群人圍了上來,索性就轉身離開他獨自去了旁邊的甜品區。
陸淮忱穿過眾人確定了一眼她背影走去的方向,收了視線。
段時序是今晚的壽星,他與陸淮忱是多年好友兼合作伙伴,平常兩人來往甚多。
眼下見陸淮忱被圍在那里,他便端著酒走過來解救,然而當兩大實力相敵的家族掌門人碰在一起,迎來的便是眾人更大的圍堵。
誰不想在他們二人面前蹭個眼熟,畢竟于事業上有利無害,把人哄開心了說不定以后還能幫襯一把。
舟瑤駐足在甜品區自顧自吃著手上的小蛋糕,完全不管這邊的情況。
與此同時,剛寒暄完的蘇景哲把空酒杯放到桌上,回到了親妹妹蘇以棠身邊。
蘇以棠看到他走來,神色不滿的往圍堵中的陸淮忱那邊瞥了一眼,沖親哥幽幽道:“有什么好拍馬屁的,不過就是舟家的一個繼子,還不是靠著舟家的權勢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聲音不算大,但恰好離舟瑤有些近,被她輕易聽在了耳中。
蘇景哲警惕的推了下蘇以棠的胳膊,在她耳邊壓低聲音:“今天在場的人這么多,這種話你最好少說,這不是你暢所欲言的地方。”
蘇以棠從唇間哼了一聲,不以為意:“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啊,我又沒有夸大其詞,就是看不慣別人高高捧著他,本來就出身卑微,靠著他媽攀榮附貴才有了今天,表面上再高貴骨子里也是低賤,我們哪點比不過他?”
蘇景哲聞言皺眉,下意識往四周看了看有沒有人聽見,“閉嘴。”
蘇以棠來了氣,把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瞪大眼睛憤然看著他:“閉嘴閉嘴你就知道讓我閉嘴,說一下又怎么了,瞅你剛才拍馬屁那樣,你不丟人我都替你丟人,以后不許你再接近他,看到他得意的樣子我都來氣。”
話落,蘇景哲正欲再出聲訓斥,只見眼前白光一閃,愕然看去,蘇以棠已經被人潑了一臉的紅酒。
下意識的一聲驚呼,蘇以棠被酒水冰的陡然打了個冷顫,一抬眼就看到舟瑤昂首站在對面,臉上的紅酒順著她的下巴不斷往下流,她用手在模糊的眼前擦了一把,提高嗓音質問:“你干什么?!”
周圍的一部分人聽到動靜惑然往這邊看,陸淮忱和段時序也一前一后望過來。
此時舟瑤手上拿著已經空了的高腳杯,挺著腰板抬著下巴冷颼颼的瞥著蘇以棠,眸底滿是輕蔑和不屑,毫不留情地回懟:“你們兩個倒是流著蘇家正統的血脈,根兒是正,但怎么沒見你們這兩顆苗子紅呢?”
“你哥見了我哥還不是要點頭哈腰的往前湊?我舟家的人都沒說過一句什么,你又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在這提我哥?”
蘇以棠氣的說不來話,胸前的衣服被紅酒洇濕了一大片,額前的頭發絲還在往下滴水,狼狽至極。
蘇景哲見狀,趕忙替妹妹解圍,連連點頭道歉,“舟小姐對不起,小妹不懂事,你千萬別往心里去。”
舟瑤半闔著眼皮輕飄飄睨了他一眼,像在看個沒用的垃圾,又意猶未盡地沖蘇以棠說道:“也難怪蘇家起不來,就你們兩個實力加起來都比不過我哥一個手指頭,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丟完話,不等蘇家兄妹再說什么,她從容瀟灑地轉身,昂首挺胸活脫脫一只優雅高貴的白天鵝,仿佛剛才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對于舟瑤來講,舟家無人撼動的權勢和此時在場的陸淮忱就是她的底氣,所以無論走到哪她都能像高高在上的公主不用看別人的臉色,更玩不來那些彎彎繞繞的小伎倆,向來有仇當場報,有氣當場撒。
她一字一句的話全被不遠處的兩個男人聽了去,陸淮忱目光沉沉盯著她的背影,聽到身旁的段時序嗤笑一聲說:“還真別說,舟瑤倒是挺護著你。”
說完,他饒有趣味的沖女孩正要走遠的背影大喊:“舟瑤妹妹,要不要過來跟我們待一會兒?”
舟瑤提著裙擺聽到聲音轉過來,卻意外撞上了陸淮忱投來的視線,對視了一眼就被她若無其事挪開,看向段時序,“你們男人在那喝酒聊天,我一個女孩子過去做什么?沒趣。”
話落,眼珠子一轉,又立時起了別的小心思,再次看向陸淮忱,明晃晃的開口激他:“你在這好好玩,我出去走走,不用管我,哥哥。”
二字稱呼被她故意放緩了語速,唇齒加重了咬字,說的格外清晰,神色中帶著贏了他一回的快感,這兩天積攢在心口的那股氣意都消散了不少。
他不喜歡她這么喊,她就非要在他雷區上蹦跶,反正這里人多,他不能拿她怎么樣。
果不其然,男人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促狹的長眸幽邃如漩渦,危險而逼迫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