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病號服的男人如同一頭發瘋的野獸掙脫了牢籠，他捂著胸口沖了出來，手背跟胸口的病號服，滿是鮮血，觸目驚心。
程芊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卻被他大力甩開，額頭磕到了門框上。
后面跟出來的人看到出現在這的陌生女人，狐疑了一瞬，顧不上多問，快速控制住了裴遠。
待裴遠被兩位醫師拖回病床，裴珊打量著額頭磕破了皮，微微滲血的女孩，神色警惕，“你是誰？怎么進來的？”
“她就是程芊。”裴正安也很詫異程芊竟然會來醫院，他面色威嚴，周身散發著強大的壓迫感，瞇著眼質問，“你跟蹤我？”
程芊站直身子，微仰著頭，對上裴正安的銳利的眼眸，神色帶著擔憂之色，解釋，“裴伯父，不好意思，我聽您接電話好像說裴遠在醫院情況嚴重，我出于好奇與關心，便跟了過來，請原諒我的無禮。”
嗯？裴正安瞇著眼陷入了沉思。
他剛才在家接電話時，有提過裴遠的名字嗎？
程芊急忙開口， “您放心，爺爺睡著了，我自己出來的。”
“老裴，快過來。"
李醫生實在沒法“看情況，只能打鎮定劑了，不過也管不了多長時間。”
裴正安顧不上程芊，趕緊進了病房。
程芊跟了進來，嗓音清雅，“我學過中醫，看這情況，裴遠同志的體內恐怕有好幾種烈性致幻劑。”
“致幻劑？”病房里的幾人錯愕的看向她。
“沒錯，從他的氣色以及剛才的癥狀來看，的確是這樣。”程芊朝他們問，“他最近可否去過云城那邊？”
裴珊看向裴正安，用眼神詢問她父親是否透露了什么。
裴正安沉著臉搖頭。
束手無策的李醫生卻來了興趣，“這位女同志，麻煩你詳細說說。”
他們自然知道裴遠被注射了那種藥物，之前有其他同志去那邊執行任務，回來后也有這種癥狀，只是沒來得及救治，便犧牲了。
程芊剛才說裴遠體內有好幾種？
那還得了？
程芊說道，“我外公對這方面有研究，聽說這兩年云城那邊的不法分子用專業手段提取各類致幻草精華，混合以后制作烈性致幻劑暴利出售，不過目前應該還沒流入內地市場，裴遠同志恐怕是被他們當成了活靶子做實驗。”
程芊神態嚴肅的補充，“一般醫療手段是檢測不出來詳細成分的。”
裴正安一家子聽了程芊的講解，看她的眼神滿是不可思議。
她一個鄉下姑娘，怎會知道這些？
她到底是什么人？
李醫生跟楊醫生卻仿佛被打開了新思路，說要去重新檢查。
程芊看了眼病床上目光空洞，身體顫抖的男人，提議，“他現在情況緊急，讓我先給他針灸，控制住再詳聊，行嗎？”
裴珊作為裴遠的外科主治醫生，加上是他姐姐，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不行，怎能亂扎針？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這里不是你們農村，生病了找赤腳大夫亂治。”
程芊說道，“我就在這，若是出了問題，你們可以直接把我交給警察，告我謀殺。”
裴珊：“若真出了事，你的命不夠賠他！”
程芊：“......”無法反駁。
“小姑娘，敢問你是哪個中醫學院畢業的？師從何處？剛才這些信息，你從何處得來的？”年長的李醫生眸子不愿放棄希望，探究的看著她，詢問。
他們是這方面的專業醫師，對于云城那邊的情況，比普通人掌握的多。
程芊的話雖沒經過驗證，但大致方向是對的。
程芊回道，“我外公是濱城德仁堂的葉如風葉老，葉家幾代行醫，祖上曾是皇帝御用太醫，這個信息你們只要一打聽就知道。”
裴遠的母親謝蕓詫異的看向程芊，狐疑，“你說你外公是濱城人？”
程芊語氣篤定，“沒錯，我母親叫葉佩蘭，是知青，這個我裴爺爺爺知道的。”
“濱城德仁堂？”裴珊朝兩位權威醫生問，“李主任，您聽過嗎？”
楊醫生沉吟幾秒，開口，“濱城德仁堂很有名，大夫的確姓葉，具體情況我不清楚。”
眼看著裴遠的情況越發危急，他被綁在床上，身體哆嗦著，很冷似的，牙齒打著顫，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嘶吼。
讓人實在難受。
程芊看著他，內心很不好受，更不提他的父母。
“我給他先針灸，讓他平靜下來，咱們再聊其他。再這么下去，他會咬舌的。”
程芊的語氣近乎懇求， “大家監督，如果裴遠有任何情況，我立刻停止，我保證絕對不會有問題，這么下去太危險了。”
程芊一句咬舌，讓裴正安跟謝蕓心跌到了谷底。
李醫生同意程芊針灸，但你還是得征求裴遠家人的意見。
裴正安最終艱難決定， “那就針灸試試吧，看能不能緩解下。”
他之前是聽他家老爺子提過一嘴，程芊的親生母親的確是知青。
程芊應該不會撒謊。
對她的醫術雖將信將疑，但眼下，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們盯著，若有情況，及時阻止。
裴珊面色嚴肅，反對，“爸，不能冒險。”
裴正安示意她安靜。
裴珊面色沉沉，只能禁聲。
程芊的銀針就拿在手上，得了裴正安的允許，她立刻上前。
裴遠還在發作，剛毅的臉頰滲著滴滴汗珠，雙眸越發猩紅，唇瓣緊抿，身體哪怕被捆著，還是微微顫抖。
她拿著銀針慢慢靠近他，輕聲鼓勵，
“別緊張，很快就好。”
男人眸子空洞，看到她程皙的肌膚上額滲著血，他咬著牙，想說什么，卻因牙齒打顫，無法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