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硯舟愣了幾秒，又很快恢復如常，反問回去。
“我可以回答你，但在此之前，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聯姻對象，你為什么要選擇我呢？”
這下輪到姜慕情頭疼了。
還好她腦子靈光，很快就琢磨出來幾個理由。
“我是姜家獨女，你是馳家家主，聯姻嘛，就是要強強聯合啊。再說了，我們年紀相差也不大，肯定有共同語言能聊到一塊兒的，不用擔心婚后相處問題。你又那么優秀，我先挑最好的問問試試，要是你真的答應了，我豈不是撿了大便宜。”
馳硯舟一聽就知道她不過是在胡謅而已。
這并不是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可有些事情，他是真的想問個究竟。
所以等她絮絮叨叨說完后，他追問了一句。
“在你心中，聯姻的第一人選是我，退而求其次的，是南奕嗎？”
車廂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聽到這個名字，姜慕情就會想起那些晦澀的往昔，眸光微動。
馳硯舟意識到她不想聊起這個人，正想換個話題，就聽見她那低沉了許多的聲音。
“不是。”
斬釘截鐵的兩個字說完后，姜慕情抬起頭定定看著他，眼里是他從未見過的果決。
“如果你不答應，那我一定不會嫁進馳家，會想辦法取消這樁聯姻。”
聽到這個回答，馳硯舟莫名地松了口氣。
他摩挲著指尖，又問了兩個對他而言很重要的問題。
“南奕不好嗎？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他那輕不可聞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領悟的復雜情愫。
姜慕情捕捉到了。
她知道他為什么問這個問題，也知道她的回答，會關系到他們倆日后的相處模式。
馳硯舟是一個隱忍自傲的人，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成為別人求而不得的替代品。
上一世，那些情意能被徹徹底底地掩埋三十多年，直到他意外身亡后才被發覺，就能看出他那有些變態的自控力。
如果他知道她是重生而來，只為了不重蹈覆轍才選擇了他，一定會繼續將那些情意掩藏下去。
這并不是姜慕情想看到的。
所以她撒了一個謊。
“我本來就只喜歡他的臉，想著既然要聯姻，嫁個帥哥也挺不錯的，所以才追著他跑。”
“你那么無所不能，一定知道他喜歡的人不是我這件事吧？我就沒有你這樣的能力，最近才發現這件事。我可是堂堂姜家大小姐，怎么能容忍我的丈夫心里裝著別的女人呢？所以我沒有任何猶豫就決定要甩了他，你比他要好個百倍千倍，我就想著試試咯。反正全京北都知道，我姜慕情為了追男人，是無所不用其極、顧不上臉面的。”
她的語氣雖然輕松，可馳硯舟卻看到了她眼底隱隱的淚意。
在商場沉浮多年，牛鬼蛇神見多了，所以他能輕易窺破人心。
可面對撒謊的姜慕情，他卻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只想把她抱進懷里。
而他，也確實這樣做了。
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從前顧忌的，如今都無需再顧忌。
懷里的人輕聲哽咽著，被眼淚打濕的衣衫貼在他身上，讓他的心口也無端地泛起痛。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語氣比三月春光還要和煦溫柔。
“這叫勇敢，不叫無所不用其極。”
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像膩子一樣，抹平了銘刻在姜慕情心頭多年、坑坑洼洼的傷疤。
她沒有再壓抑那些讓她痛苦的情緒，全部傾瀉在眼淚里。
一場痛痛快快的大哭后，她的妝花了，車也停了。
車廂里只剩下還依偎在一起的新婚夫妻。
情緒散去后，再回想起剛剛的畫面，姜慕情只覺得尷尬。
她怎么就在馳硯舟面前哭了呢？
這該怎么解釋呢？
思忖間，馳硯舟卻先開口了。
“你不是好奇我為什么會答應聯姻嗎？原因和你的一樣，一是為了強強聯合，二是你很好，三是我年紀也大了，該成家了。”
姜慕情一聽就知道不過是在敷衍她。
他上一輩子為了她，被家里人催到到三十五歲，都沒有成家！
所以她悶著聲音吐槽了一句。
“騙子。”
馳硯舟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
“你也騙了我，一比一，打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