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第三天。
也是最后一場比試。
答案的科目——下棋。
倒不是真的考下棋的功力,而是對弈雙方,給棋盤上黑白兩子注入靈力,然后控制它們,在小小的方寸之間廝殺。
考驗的是對靈力的控制。
如果說,第一場測試的是天生靈力等級。
第二場測試的是對現有靈力的使用。
第三場測試的就是發展潛能。
這一場,抽簽對弈。
分批次晉級。
最后名次靠前者,會獲得對應的分數。
考官和學院,其實都很重視這一輪的選拔。
早年間有例子,前兩輪表現并不突出,明顯會被淘汰的學生,在最后一輪發揮突出。
最后被錄取。
靈仙閣學習三年以后,果然突飛猛進,最終被長留山的長老選中做了入門弟子。
溫季顏前兩輪抽中的選手,一位郡主,一位軍士。
兩位實力不算很強。
而且應試心態很差,溫季顏都還沒有發力,對方就已經陷入了死局,棋子被絞殺殆盡。
第三輪冤家聚頭。
安亡否雙拳撐臉,試圖靠賣萌贏得生機,結果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溫季顏看都沒多看一眼,起身就走。
安亡否一邊嘴巴里面抱怨溫歌毫無人性,在無人瞧見處,細長的食指和無名指還夾著一枚黑子。
嘴角微微勾起,指尖一碾,棋子竟是碎成了粉末。
通關的最后一輪。
溫季顏對面坐著的竟然是溫瑤。
溫瑤見到溫季顏,明顯很驚訝。
她自認為從小有名師指導,能夠在棋盤上險勝晉級,已是不易。
溫歌癡傻多年,竟然也能闖到這最后一輪和自己對弈了?
此刻除了溫歌和溫瑤的對弈。
全場還有十個對弈場面。
大家可以自由選擇觀看。
七皇子那邊圍得人最多。
其次就是溫歌和溫瑤這邊。
安亡否干脆拿了串葡萄,席地而坐。
結果,
安亡否半串葡萄都還沒吃完,溫歌已經將溫瑤逼到了死角。
所有人都看得出,棋盤上白子明顯占了上風,棋子和棋子之間流動了靈力不是很強,但是布局極為精妙。
任憑黑子如何猛沖猛打都不動如山,棋子與棋子之間的布局讓溫季顏本不算很強的靈力得到了數倍的發揮。
溫瑤敗局已定!
卻仍不死心。
她突然用受傷的語氣道:“姐姐,這是我唯一一次進入靈仙閣的機會了,我真的不能讓!”
這話說的,好像此刻占上風的人是她一樣?
下一秒她嘴角有鮮血滲出:“可是你畢竟是我的姐姐!”
溫瑤被棋盤上自己無路可走的靈力反噬,直接飛了出去,撞在柱子上,吐了一口鮮血!
頓時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溫瑤這一飛。
立刻就有一個身材嬌小,滿臉正義的女孩過去扶她,并且指著溫歌道:“這是她唯一一次能夠進靈仙閣的機會了,但是念在你是她姐姐的份上,選擇退讓,你竟然下這樣的死手!”
溫歌眉頭輕蹙,淡淡道:“你腦子有病吧?”
女孩似乎第一次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怒懟,一時間“你、你、你”個不停,說不出別的反駁的話。
溫季顏搖搖頭,沒一個能打的。不管身后的人都在議論一些什么,轉身離開。
安亡否拎著剩下的半串葡萄追上去。
“吃葡萄嗎?”
“哪來的?”
“當然是從考官那邊偷的。”
“來點。對了,你說要找的那個七歲就背信棄義,被你雇主通緝的人,該不會就是我吧?”
“怎么這么問?這葡萄真甜!”
“要不然你為什么一直跟著我?”
“跟著你怎么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是吧,溫大小姐?”
“我覺得......你說得對!”
·
第二天。
溫季顏睡了個懶覺。
連著三天的答案,透支了不少體力。
早晨起來吃過早飯,凌曦過來了。
說是要帶著溫季顏,回一趟侯府。
凌家是武將出身,外祖父一輩的時候先帝賜侯位。
后外祖父去世,王府長子,被挖了靈根成了廢人凌橋襲爵,王府一落千丈。
凌橋自從被挖了靈根成為廢人以后,性情大變,再也沒有出過府。
這么多年,甚少見人。
身邊一直都是往日的親信照看。
凌曦一般也只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去探望。
不是不想,而是凌橋不肯見。
但是這一次,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告訴自己唯一的哥哥。
母女兩人乘車出門。
到了侯府,果然被拒之門外。
凌曦早有準備,叫門房傳話,說要見懷嫣一面。
門房傳話后,很快一個穿著樸素,面容帶了些異域風情的女人從側門走了出來。
見到凌曦緩緩一禮。
“將軍。”
凌曦攔住她,“懷嫣不必多禮。我哥怎么樣了?”
楚懷嫣嘆了口氣:“老樣子。”
“你受委屈了。”
楚懷嫣帶著一絲苦笑:“沒什么委屈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楚懷嫣,原是北洲雪國的貴族,對凌橋一見鐘情。
兩個人年輕的時候算是相愛相殺,凌橋靈根被毀以后,楚懷嫣竟然放棄了北洲的身份,毅然來到了東洲。
就這么沒名沒分地在凌橋身邊照顧,一待就是十年。
凌曦早就想叫她一聲嫂子,可惜這么多年凌橋始終不肯接納她。多年夙愿,未曾實現。
不過,一切都可能還有轉機。
凌曦拉著楚懷嫣的手:“懷嫣,我要見我哥,現在!”
溫季顏跟在凌曦身后,進了侯府。
和將軍府雕梁畫棟氣派非凡不同。
侯府內院極為樸素,往來的侍從也很少。
到了凌橋所在的院子,更是連一個侍從都沒有了。
楚懷嫣道:“你進去吧,他這會兒才吃了藥,脾氣沖,多擔待他一些。”
凌曦點點頭。
溫季顏等在門口。
很快,里面傳來了瓷碗被砸碎的聲音。
還有凌橋痛苦的嘶吼。
楚懷嫣照顧在凌橋身邊這么久,甚少見他這般失控。擔憂地想要進去,被溫季顏攔了下來。
又過了一小會兒。
門開了。
凌曦的眼睛紅紅的,對著楚懷嫣點點頭,叫她寬心,然后將溫季顏叫進了屋子。
溫季顏一進屋,就聞到了比院子里面重上許多的藥味。
因為很少通風,還有常人難以忍受的腐朽刺鼻的味道。
繞過屏風。
溫季顏看到了半倚在床邊,形容枯槁的凌橋。
和原主記憶里面,那個樂觀開朗,每次都給她買糖葫蘆,英姿颯爽的舅舅不同。
這個人一只腳已經邁進墳墓了。
“小歌,長大了!”久不開口,凌橋的聲音極為沙啞。
溫季顏叫了一聲舅舅。
“你真的看到,是溫廷昊......那個畜生,挖......走了我的靈根?”
溫季顏點點頭:“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