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在年夜飯的大桌上說出來的。
我進屋子的時候菜已經吃了一半。
沒人等我。
我爸說，長兄如父，誰也別說什么，這事情就這么定了。
“以后就由小月在家照顧爺爺，收拾這個家。”
我爸是村里遠近聞名的孝子，說出這樣的話，親戚們一點都不意外。
一個個如釋重負，紛紛夸獎大哥就是好，有擔當。
就像是我小升初時，我爸把我擇校的錢拿回來給我爺爺蓋這老家的大平房，說要留住老家的根一樣。
那晚上，只有我媽氣得抱著我哭。
外面都是親戚的夸獎和我爸滿不在乎的客套聲。
我站定，面無表情看我爸。
氣氛慢慢有點僵。
二叔笑：“大哥就是想得周到，女孩子嘛心細，照顧老人方便，而且小月可是咱樓家孫輩的長姐，長姐如母啊。得給弟弟妹妹做出點榜樣來。”
我也跟著笑：“我可沒這么大的兒子女兒。”
三叔皺了皺眉，忍耐了下打圓場。
“小月，你不知道爺爺多偏心你爸多疼你家，上回我給他買的那沙琪瑪，他非說就是不如老大家給的好吃，非叫我帶走。爸，你說是不是？”
爺爺擤完鼻涕，吐了一口痰：“這老大孝順嘛，我不偏心他偏心誰？”
老大孝順，我爸孝順的名聲響亮十幾年，如今連個飯都不會做。
他的孝順都是外包。
如今我媽沒了，又想要包到我身上。
他們嘻嘻哈哈想要把這事就糊弄過去。
只有小姑姑看了我一眼，但沒吭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