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終于敢活動了。
那道在玩偶身體里的符紙像一顆心臟,暖乎乎的發著熱,我小心地挪動身體滾到了林沫沫的視野盲區。
她在床上呼呼大睡,誠然不知這個家有多么危險。
凌晨三點多,我的房門隙開了一個小縫,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立在床頭,探下身伸長脖子,臉懸停在林沫沫上方。
確認林沫沫已經睡死過去,那道黑影扯開她手上的護腕摸索,又悉悉索索去摸她的后腦勺,突然觸電似地把手收了回來,急匆匆地離開了房間。
我躲在椅子腿背后目睹了這一切。
母親,你在看什么?
之后上學的日子,林沫沫依舊天天帶著我不離身。
她不愧是在暗地里蟄伏多日的毒蛇,待人接物學我學的八九不離十。
過了幾天,我終于等到了霍季青。
他趁體育課的時候找到了我的包,往我背后塞了一張符紙,小聲交給我幾句咒語。
就在這時,頭頂有陰影靠近。
霍季青一轉身,林沫沫就站在他身后。
“季青?”林沫沫笑得瞇起眼睛,“你怎么在這里?”
我的心砰砰直跳,霍季青看似無意地側身,讓她一眼看到了還掛在包上的我。
林沫沫隱隱松了口氣。
“我哥讓我給你送點東西,我看你包在這,剛想放在這。”
霍季青面無表情地從身后拿出一袋早餐,林沫沫不疑有他,驚喜地接了過去。
凌晨,趁著林沫沫睡著我念了咒語。
這幾句咒語能讓我的魂魄短時間附身在另一個載體上,霍季青選了一個我很滿意的漂亮娃娃,走起路來很是方便。
“你的魂魄看起來有點奇怪,”霍季青盯著我打量,“像是缺了點什么。”
這幾天他多方查探,查到了一種奪舍的儀式。
儀式需要雙方血液的血液,輔以一種符咒。
我想起一周前在跑道上那次摔傷,林沫沫送我去醫務室,心里頓時有了論斷。
我和林沫沫的血液必然是媒介,那么想要弄到手,就要尋找林沫沫的身體。
我了解她,對于林沫沫來說,最安全的地方一定是她家里,一具身體不可能存放在別的地方。
念過咒語再次睜開眼,我眼前像是被糊住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見。
適應了一會兒,我突然嚇得抖了一抖,玩偶從坐姿歪倒了桌子上。
我以為看不穿的夜色原來是我的母親,她穿著黑衣服,一直站著我面前。
母親被突然歪在一旁的我嚇了一跳,床邊的父親也看過來,兩個人一起盯著我,像黑夜里慘白的幽靈。
父親小聲說了句沒事,拿起桌上的針管。
床上的我被撈起護腕,他熟練地將***進布滿刀痕的手腕,血線順著軟管爬進試管里。
“夠了夠了。”
“快走吧,這邪乎事,走。”
母親帶上門之前,一齊將桌上喝空的牛奶杯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