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三人坐上了去市里的火車。
顧星晚和高奕澤坐在一邊,梁景錚的位置在她們對面。
顧星晚拿出帕子擦了擦坐位和桌子,高奕澤才坐過去。
“星晚,你對我真好,總是記得我愛干凈。”
高奕澤一臉甜蜜,又把暗自得意的目光投向梁景錚。
顧星晚又把梁景錚的座位擦了一遍,嘆了口氣:“奕澤年紀小,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梁景錚直接回答:“他好像跟我同歲。”
顧星晚皺起眉,沒有說話。
一陣鳴笛過后,火車緩緩駛離月臺。
高奕澤依舊纏著顧星晚談天說地,故意聊些梁景錚不懂的話題。
梁景錚覺得有些煩,起身走到車廂連接處看著車窗外。
窗外一幕幕倒退的景色,像極了上一世他緩慢煎熬的人生。
“不舒服嗎?”顧星晚跟著過來了。
梁景錚沒有看她:“從來沒出過遠門,覺得新鮮。”
又是一陣沉默后,顧星晚輕輕握住他的手:“景錚,以后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
頓了頓,她解釋道:“我知道你誤會我跟奕澤了,我對他的照顧只是因為首長,他要是出事,我不好跟首長交待。”
梁景錚皺起眉。
短短一天,他已經把顧星晚對高奕澤的偏愛看的很清楚了。
他正準備抽出手,顧星晚居然把一沓錢和糧票遞給他。
“你不肯信我不就是因為那個夢嗎?現在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這是我當兵以來所有的津貼。”
梁景錚眼神一震,忙要還回去。
顧星晚硬是把錢票塞到他口袋里:“我會向你證明,我自己不是你夢里那樣的人。”
她的目光真摯熱烈,灼燒著梁景錚已經堅硬的心。
如果他沒有重生,他一定會被這個女人打動。
可腦子里的記憶,還有一路上顧星晚對高奕澤下意識的照顧都在提醒他,他是不被愛的一方……
礙于顧星晚的堅持,梁景錚沒有再推辭。
天漸黑。
高奕澤說肚子餓了,又不想吃帶來的饅頭,顧星晚便乘著停站的空隙,準備下去給他買了盒飯。
剛站起身,她看向梁景錚:“景錚,你要不要也一份?”
梁景錚搖搖頭。
見他拒絕,顧星晚也沒有再說什么。
她買了飯就匆匆上來給高奕澤打開,還把里頭的辣椒都挑了出來。
一旁的大嬸看見了,忍不住夸贊:“小姑娘可會真疼自己男人啊!”
這話一出,高奕澤羞澀一笑,而顧星晚手一頓,意識到什么似的,忙放下筷子望向梁景錚。
可嘴里的解釋在看到梁景錚平靜的側臉后,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一直看著車窗,好像根本不在乎周圍的一切。
顧星晚皺起眉,只覺胸口被石頭壓著一樣,透不過氣。
梁景錚沒有聽到顧星晚的否認,眼底劃過抹釋然。
在外人看來,顧星晚和高奕澤更相配,他能做的只有成全。
火車一路向前。
這一路,梁景錚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直到次日凌晨,火車停靠在太蓬縣。
天才蒙蒙亮,安靜的車廂呼嚕聲此起彼伏。
高奕澤靠在顧星晚的肩膀睡著,而熟睡的顧星晚的頭也微微靠向他。
梁景錚看了一眼,把顧星晚給他的糧票輕輕塞進她的口袋。
然后他拿起自己的行李,頭也不回地提前下了車。
沒多久,火車開動。
梁景錚站在月臺,他看著火車遠去后轉身朝相反的地方走。
顧星晚,這一別,我們再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