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江母這一巴掌幾乎用盡了全力,手掌都麻了。
可她顧不上手疼,憤怒的瞪著殷棠,“我以為你真的變懂事了,沒想到還是死性不改!”
“瑤瑤對你一再退讓,有什么好東西都想著你,可你不僅在家里欺負她,在外面也絲毫不收斂,我以前就是這樣教你的嘛!”
“江棠,你太讓我失望了!”
殷棠耳朵嗡嗡作響,有那么一瞬間以為自己又回到了教養學院。
只有那里的人才會毫無理由的動手打她。
好半天,她耳朵里的嗡鳴聲才漸漸消失,剛好聽到江母最后那句話。
失望?
呵!
自從江彤瑤出現,他們什么時候看她“不失望”了?
殷棠轉過臉來,語氣像是在陳述一件很平常的事,“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江夫人。”
第一次,是她把江彤瑤“推下樓”的時候。
紅腫的臉頰配上死寂般的眼神,看得盛怒中的江母忽然愣住。
這、這是她打的?
江母的手下意識抖了抖。
殷棠是她捧在手心里養大的女兒,從小舍不得磕了碰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動手打她。
可、可......
是殷棠做得太過分了!
瑤瑤真心把她當姐姐,處處為她著想,可她什么事都想跟瑤瑤爭,還總是欺負瑤瑤。
如果不是她做得太過分了,自己怎么可能舍得動手打她!
像是為自己找到了合適的理由,江母堅定的又說了一遍:“是你做得太過分了,一再欺負瑤瑤,我才會動手打你的!”
又是這樣的理由......
殷棠看向江彤瑤,就見她委屈的站在旁邊,那樣子就好像這場風暴不是她引起的。
殷棠問出了壓在心頭很久的問題:“江夫人能不能告訴我,我怎么欺負江小姐了?”
“你還在狡辯!”江母火氣又涌了上來。
“沒錯,跟文詔一起長大是你,可跟文詔兩情相悅的人是瑤瑤,原本有婚約的也是他們。”
“瑤瑤對你已經是掏心掏肺的好了,可你故意在大庭廣眾下沖她甩臉色,還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不是欺負瑤瑤是什么!”
江母的話似乎讓江彤瑤更委屈了,撇著嘴要哭出來的樣子。
她拉著江母的手輕輕晃了晃,“媽,你別怪姐姐,她和文詔哥哥一起長大,舍不下這么多年的感情也正常。”
“這一切都怪我......如果我沒回來就好了,那姐姐和文詔哥哥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江母趕緊摟著她,“傻瑤瑤,怎么能怪你?和文詔有婚約的原本就是你,你們又正好兩情相悅,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江彤瑤還是面露遲疑,“可是姐姐......”
她似乎很不忍,隨后又下定某種決心似的,“姐姐,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孤兒,做夢都想有個親人。現在我有家人的寵愛已經很知足了,不會跟你搶文詔哥哥的。”
“我......我把文詔哥哥讓給姐姐,我不會嫁給文詔哥哥的。”
她說得堅決,可語氣和神態充滿了不舍和屈辱,甚至說到后面時,眼淚又流了下來。
殷棠一陣頭疼。
也不知是被江母那一掌扇的,還是因為自己明明說得很清楚了,面前的人偏偏聽不懂人話。
在江彤瑤抽抽搭搭的哭聲中,一個聲音忽然響起:“瑤瑤不嫁給我,還想嫁給誰?”
幾乎所有人都朝門口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面容清冷俊朗的男人走進來。
他徑直走向江彤瑤,清冷的眉眼間滿是溫柔,“明明昨天瑤瑤還說最喜歡的就是我,怎么今天就不想嫁給我了?”
江彤瑤眼角還掛著淚珠,卻在見到來人后露出驚喜又嬌羞的表情,聲音也更加嬌軟,“文詔哥哥~”
再次看到熟悉的臉,殷棠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去。
過去兩年里,她無數次幻想再見到沈文詔時,自己會是什么反應。
她想撲進他懷里哭訴自己在教養學院有多害怕和委屈;
她想朝他憤怒的喊出自己有多怨他恨他;
她想沖上去一巴掌打在他臉上,質問他當初為什么要騙她!
明明是他自己說的,會一輩子都只愛她一個人......
為什么江彤瑤回來后,他卻說從來只是把她當妹妹,說一想到自己被她這種陰險歹毒的人喜歡,就惡心呢?
或許是她的眼神太熾熱,沈文詔感應到什么,轉頭看過來。
他似乎一時沒認出來這個拘謹瘦弱,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人是誰。
好半天,他才遲疑的開口:“棠棠?”
他語氣里帶著驚喜,下意識要走過去,手掌卻被人拉住。
“文詔哥哥......”
江彤瑤撇著嘴,眼眶中的淚水似乎馬上就要掉下來,卻又強撐著收了回去。
她一副倔強又委屈的樣子,“姐姐看到文詔哥哥給我買了這么多衣服,誤會我是在跟她炫耀,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姐姐還喜歡文詔哥哥......”
“我也很舍不得文詔哥哥,可如果姐姐能因此接受我,把我當家人,我、我愿意將文詔哥哥讓出來。”
她聲音帶著哭腔,像是做了極其艱難的決定,語氣和表情都充滿不舍。
看到她這幅樣子,沈文詔立馬收回了伸出去的腳,“傻瓜,感情哪有讓的,何況跟我定娃娃親的原本就是你。”
江彤瑤被他一句話說得滿臉嬌羞,但神情還有些猶豫,“可姐姐......”
沈文詔似乎想起了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后,處處嫉妒瑤瑤,心思惡毒的前未婚妻,眉頭深深皺起。
他看向殷棠,原本帶著驚喜的眸子里只剩冷漠和厭惡。
這個眼神,殷棠太熟悉了。
可她心里還是忍不住會泛起疼意。
明明這雙眼睛以前看向自己時,只有滿滿的歡喜和情意。
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這雙只有她的眼睛里多了一個江彤瑤。
再到后面,就只有江彤瑤。
沈文詔語氣生硬,“你怎么回來了?”
這句話里不想看到她回來的意思,像針一樣扎向殷棠。
哪怕她早就告訴過自己要放下,哪怕她早就猜到了很多事實的真相,可還是不受控制的抱著最后一絲幻想。
“我想問問沈少,兩年前你說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