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
蔣西洲還站在臥室窗前,手上拿著一枚有些舊的鉆戒。
那是當年他和季渺求婚的戒指,那時候,只差一點,
只差一點,他們就能結婚了。
如今,他靜靜看著那枚鉆戒,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閉上雙眼,把鉆戒揚手一扔!
那枚戒指瞬間消失在寂靜的黑夜里。
幾天后。
季渺剛從醫院檢查回來,就在樓下看到了一輛車。
蔣西洲倚在車旁,似乎在等他。
就像大學的時候,他等在她的宿舍樓下。
季渺將拿回來的藥藏好,朝他走去:“你找我嗎?”
蔣西洲抬眸看她,忽然發現季渺好像瘦了很多,臉色也很白。
他喉結微動,卻什么都沒問。
只是從口袋里拿出一封請柬。
季渺低頭,看到那請柬,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她久久沒動,直到頭頂傳來蔣西洲的聲音。
“我和夏煙要結婚了,就告訴你一聲,你不要來,也不要跟我說恭喜?!?p>
季渺心里傳來鈍鈍的痛意,原來他已經恨自己恨到,以后再也不想見到自己了嗎?
她顫抖著接過請柬,終究沒有勇氣抬頭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只是沉默點頭,“祝你幸福。”
蔣西洲和夏煙的婚禮在一周后。
季渺向公司遞交了離職書,很快就被通過了。
蔣西洲要結婚了,也不想再見她了。
她連活著贖罪的意義都沒有了。
他的婚禮前三天。
季渺清點了一下自己這些年的資產。
這些年在蔣氏,其實也存了不少錢。
她把房子賣了,把錢都捐給了希望工程。
他的婚禮前兩天。
季渺去了一趟墓園。
她買下了蔣婉瑩旁邊的位置。
還跟工作人員交代:“到時候我的墓碑上,不要寫名字。”
反正也沒有人會給她掃墓。
這樣將來蔣家人看到了,不會知道是她,也不會生氣。
他的婚禮前一天。
季渺開始處理后事。
她叫來垃圾回收站的人,把房子里屬于自己的東西全部拉了出去。
最后,空蕩蕩的房子里,只留下一個大紙箱。
里面有蔣西洲和她高中的學生證,第一次約會時看的電影票根,兩人的合照、他送給她的項鏈、他們給彼此寫的信……
季渺點燃火盆。
將這些帶著回憶的物件,這些年在深夜無數次翻看的東西,全部付之一炬。
她坐在空蕩蕩的家里,直到翌日,太陽初升。
今天,是蔣西洲的婚禮。
她搖搖晃晃的起身,忽然看見地上一片血紅。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正在流血……
可季渺沒有在意,虛浮的走了出去。
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
可季渺還是渾身發抖,她一邊走一邊流血。
有路人驚詫地看她,但她一步都沒有停留,最后停在了一座大橋上。
橋下是深不見底的江水,該是多么冰冷刺骨。
季渺坐在橋邊,給醫院打了個電話。
“你好,我今天就會死了,麻煩你們幫我收斂一下遺體,然后馬上進行器官捐贈?!?p>
打完后,她麻木的盯著江面,臉上都是血,卻笑著扯了扯嘴角。
終于要結束了,季渺只覺得解脫。
今天,他新婚燕爾,她沉睡江底。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
季渺微笑著閉上雙眼,決絕的一躍而下。
再也不見,蔣西洲。
……
半小時后,婚禮現場。
蔣西洲穿著西裝站在臺上,看著一身婚紗的夏煙朝自己款款走來。
他神游天外,卻滿腦子都是季渺的聲音。
“渺渺,你想要什么樣的婚禮?”
“我想要的婚禮很簡單,想在一塊很大的草坪上,掛滿很多五顏六色的氣球,只邀請我們最好的朋友,讓婉瑩給我做伴娘?!?p>
“蔣家的婚禮可簡單不了。”
“蔣西洲,誰說要嫁給你了!”
當時的他們都沒有想到,最后她真的不能嫁給他。
他眼前都是季渺的臉,機械的進行著儀式。
直到兩人即將交換戒指時,助理突然著急的走了過來。
“蔣總,您的手機一直在響?!?p>
蔣西洲蹙眉:“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場合?”
助理也為難:“可是真的響了很久,只怕是有什么急事。”
于是,他還是接過了手機。
是一串陌生號碼,他劃開接通。
電話里傳來一聲怒喝。
是陸識的聲音。
蔣西洲臉色立刻冷了下來:“陸識,你最好是有事?!?p>
那頭只說了一句話。
蔣西洲卻倏地臉色一白。
砰的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現場所有人都看見新郎像瘋了一樣,突然往外跑。
夏煙在臺上不停地喊他。
可蔣西洲仿佛什么都聽不見了,滿腦子都是剛才電話里的那句話。
“蔣西洲,季渺死了,她跳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