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北林軍區大院。
寒風和雪花撞擊著緊閉的門窗,屋里的燈光昏暗微黃。
江語如坐在火爐前撥弄著炭火,兩輩子的記憶不斷翻涌。
是的,她重生到了六年前!
而這次重生回來,她必須做兩件事。
第一是阻止自己的兒子小文的出生。
第二是和營長丈夫盛皓澤離婚。
江語如望著窗外的鵝毛大雪,回想起上輩子。
也是在這樣惡劣的風雪天,她帶著四歲的小文出門,尋找一夜未歸的盛皓澤。
當他們母子找到盛皓澤時,正見他把軍大衣正披在李萍清的肩上。
江語如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只看到李萍清撲進盛皓澤懷里,盛皓澤更是一臉不忍和深情。
那時,她捂住小文的眼睛,不讓他瞧到這一幕。
目睹了丈夫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江語如竟不敢上前質問,也不敢戳破這層偽裝。
她只是慌不擇路的抱著孩子跑了,可一個沒注意,兩人都滾落山崖。
江語如坐在崖底,抱著流血不止小文喉嚨喊嘶了,絕望了也沒能等到救援。
孩子就這么在她的懷里一點點變冷,徹底的離開了她。
兩年后,精神徹底崩潰的她用一根繩子了結了自己……
江語如正陷入上輩子的痛苦記憶中,大門被推開。
盛皓澤回來了。
他身形挺拔,臃腫的軍大衣穿在他身上絲毫不減威嚴的氣勢,雷鋒帽下是俊朗堅毅的眉眼。
“怎么還沒睡,不是說今天不用等我嗎?”盛皓澤拍著身上的雪花。
望著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江語如攥著火鉗的手緩緩收緊,通紅的雙眼也多了分怨恨和悲拗。
見她不說話,盛皓澤摸不著頭腦:“發什么愣?不舒服?”
說著,伸手想要去探一探江語如的額頭。
可江語如像是被火灼燒了似的,飛快躲開。
盛皓澤愣了瞬,隨后不悅皺眉:“你又在鬧什么脾氣?”
“我都跟你說多少遍了,李萍清一個人不容易,我跟她是老同學,能幫襯就幫襯一下。”
“她家燈泡壞了,我只是去給她換個燈泡,你別總疑神疑鬼的。”
和上輩子如出一轍的教訓語氣。
反正在他眼里,不論江語如做什么都是在鬧,她不服管教、作天作地、心思不純。
上輩子,江語如和盛皓澤是組織牽線接的婚。
盛皓澤雖然說不上愛她,但對她也是不錯的。
可她卻在第一眼就死心塌地的愛上了盛皓澤。
特別是得知盛皓澤和李萍清曾有一段無疾而終的愛戀時,她生怕兩人舊情復燃。
偏偏盛皓澤總是隔三差五去幫李萍清做著做那,還頻頻為了李萍清和她吵架。
久而久之,原本脾氣溫和的江語如變得易怒暴躁,甚至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些,江語如心止不住地疼。
她深吸口氣,強行壓下:“我又沒說什么,你急什么?”
“你想幫誰就幫誰,以后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聽到江語如平靜的語氣,盛皓澤僵住了。
他以為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的爭吵,卻沒想到等了他一晚上的江語如,就這么將事情輕輕揭過。
江語如也沒再說什么,用灰掩了火就回房了。
盛皓澤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她有些不太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
揣著滿心疑惑,他也進了房間。
躺到床上,江語如也沒有和以前一樣,找借口鉆到他懷里,而是背對著他蜷在一個角落。
盛皓澤頓覺煩躁,他把自己的被子蓋在她被子上:“你有氣現在撒,別到時候在外面跟我吵。”
然而,他等到的只有江語如悶悶的一句:“不早了,睡吧。”
霎時間,死寂一片。
盛皓澤盯著江語如的頭發看了好一會兒才睡過去。
江語如望著窗外隱隱的光亮,不可避免的想起上輩子那天。
她抱著已經沒有呼吸的小文在雪里走了一晚上,一遍遍跪求上天把他還給自己。
淚水無聲無息從江語如眼里掉落。
她轉過頭,看著盛皓澤的側臉,悲憤的眼神越發堅定。
重來一世,她決不能重蹈覆轍。
她要離開盛皓澤,更不能讓小文降生在這個即將分崩離析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