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晴心里雖然得意,但面子功夫總是要做一做。
她收斂好神情,只留下一副‘別說了’的嬌羞表情,將視線往三樓投看去。
在瞧見三樓的扶手上趴著發呆的人是小周的時候,許晴晴陡然拔高了聲音,“小周怎么在三樓?”
她迅速轉眼,重新盯著白胭,“鶴川也在三樓?和他帶回來的女人在一起?”
白胭的眼珠子轉了轉,阮曉慧也是孟鶴川帶回來的,她這個時候點頭,應該不算說謊?
剛想好,她自然毫無負擔地點了點頭。
許晴晴的眼里像是可以噴出火,但她始終端著團長千金的身份,指揮著圓臉女孩,“你上去親眼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女的,一再的......”
許晴晴本來脫口想講出‘勾引’兩個字,但在場的除了她的跟班以外,還有一位陌生的‘大姐’。
許晴晴不想在外人面前丟了形象,只好硬生生把那兩個字咽下去,氣沖沖地交代:“你偷偷摸摸的上去,別讓鶴川發現了,看清楚那個女人的長相就下來!”
白胭不想再同他們呆在一起浪費時間,趁著許晴晴的注意力都在三樓,悄無聲息地走了。
只是在她走后沒多久,圓臉女孩就露著一臉嘲笑的模樣跑了下來,報告著情況。
“晴晴,你不用擔心,孟總工對那個女的很冷漠,是那個女人一直在纏著孟總工。”
聽到這里,許晴晴的臉色才稍微好一些。
但她還是不放心,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看清楚那個女的長什么模樣了嗎?”
“看清楚啦!”
圓臉女孩臉上盡是譏笑,“土包子一個,又黑又矮,頭發短短拉拉,根本與晴晴你不是一個檔次的!你放心吧,除非孟總工眼睛瞎了,不然怎么會放著你這樣的明珠不喜歡,去喜歡一塊石頭呢?”
“哦,不過我倒是聽見了孟總工答應那個女的,晚上要帶她一起參加歡迎會,可真不要臉,自己的身份都還沒調查清楚,就纏著男人。晴晴,你可得想想辦法,阻止那個女人一起參加歡迎會?。 ?/p>
許晴晴徹底放心,眼里閃過一抹狡詐的陰光,“不用,我倒是蠻期待她的參加呢!”
有那樣的土包子在場,說不定還能更加襯托出她的光芒。
“對了,既然那位大美女那么想出風頭,我們不做個好事,幫她多造點勢,把整個大隊的期待值都拉上去吧!”
許晴晴陰惻惻的笑著,低聲交代了幾個跟班一會該怎么做。
......
北方地形雖然方正,但航天大隊是機密單位,里頭被設計的彎彎道道。
白胭默念著小周交給她的口令,“左轉,右轉,再右轉......咦,前面怎么沒路了?”
她頓在原地,迷茫地左右望了望。
左邊是她剛剛走過來的方向,而右邊看起來像是一片荒草地,空空蕩蕩的。
“難道是要從荒地穿過去?”
她無助的撓了撓頭,暗自后悔剛才怎么不直接讓孟鶴川直接帶她過去。
炊事班的宿舍在整個大隊的最里面,白胭越往里頭走一路越沒人。
她抬手看了看表,時針已經快要指向‘5’了。
北方的冬天黑夜來得早,月亮也隱進了云層里。
一陣風吹來,把荒草地上的枯草吹出簌簌響聲。
這幾日閑著無聊,白胭偶爾會同送東西到306的小周閑聊。
除了打探地形以外,更多的是聽小周天馬行空的說著航天大隊的秘聞。
比如航天大隊建址下方好像是晚清某個王爺的陵墓,考古隊挖掘的時候坍塌了四五次,死了不少人。
有傳說因為人血氣旺,所以上頭特意將航天大隊遷址到這里,去鎮壓住一些神神論論。
封建迷信雖然要不得,但這個故事還是傳遍了每一個人耳朵里。
上輩子酷愛看恐怖片的白胭忍不住在此時胡思亂想,一會該不會從荒地里跳出一只喪尸吧?
白胭越想越害怕。
但她更擔心張嬸的情況,咽了咽口水,還是鼓起勇氣打算往荒地走去看看。
白胭像個被裹了腳的女人。
一步一腳印,慢慢地挪過去。
身上的粗麻衣不擋風,冬日的涼風浸進皮膚,白胭打了寒戰。
她停了腳步,仰頭往漆黑一片的前方看了看,也不知道穿過荒地后是不是又有路了?
要不還是別自己一個人瞎轉悠了,原路倒回去,讓孟鶴川帶著自己走更好一些。
白胭正猶豫的時候,突然聽見輕微的咔嚓一聲。
似乎是誰踩中了一片枯葉。
腳步聲與白胭的雞皮疙瘩同時冒了出來,她幾乎是下意識大叫跳了起來,“妖魔鬼怪,退!退!退!”
被她手指指向的方向站起了一個通身黑衣的男人,正睜著雙深幽莫測的眼望著白胭。
有警惕,也有探究,更有對她方才說的那句話的不解。
白胭的雙手還緊緊地攥成拳,做出防御姿勢。
方才跳起來的動作牽扯得太大,裹擋在臉上的圍脖被她扯了掉在地上,露出白凈驚恐的小臉。
“你是?”
看清白胭樣貌的瞬間,男人的眼里閃過一抹驚艷。
是個年輕的陌生姑娘?可為什么穿著是不符合年紀的衣服?
他打量著白胭,思索片刻換了個稱呼:“小同志,你是誰?”
聽見了男人說的是‘人’話,白胭這才松了緊繃的身體。
她穩了穩自己在烏漆嘛黑的荒地里受到驚嚇的小心臟,緩慢睜開半瞇的雙眼。
眼前的男人黑衣黑褲,個子高挑。
雙排扣的西裝外面還披著一件用料考究呢子大衣,襯得一身儀表堂堂。
頭發絲兒整齊地梳成了背頭,有股渾然天成的貴氣感。
白胭莫名覺得這股氣息很熟悉。
她想了半天,終于想起來,男人的氣質有些像孟鶴川。
只不過孟鶴川的膚色偏冷白,而男人卻有著一身健康的蜜色肌膚。
見白胭一直沒說話,男人微皺了眉,再度開腔,“你是哪一隊的?文工班還是后勤的?”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話落在白胭耳朵里有些涼颼颼的,似乎帶著對她的警惕。
男人邊走邊說,“這里是打靶場,平常是不允許文工班或者后勤的同志進入的,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個班的?班長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