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年來,他們母子倆跟游擊一樣,打一槍、撈一筆,換個地方,絕不多做逗留。
此次在杏花村這些時日,算是待的最久的地了。
“嗨!沒事寶!清粥養胃,好喝不貴!”
說著,寧小滿自顧自的一屁,股坐下,端起一碗粥喝了個干凈。
寧回:。。。
“娘親,我的藥,也快沒了……”
此話一出!
差點讓寧小滿最后一口清粥噴出來!
強行咽下后,寧小滿被嗆的連連咳嗽!
“你……你咋不早說呢!”
當年崖底死里逃生后,不到月余,寧小滿便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對于一個醫者來說,若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簡直易如反掌。
可寧小滿轉念一想,這孩子何嘗不是她在這個世界里唯一的親人!
奈何寧回一生下來便身帶奇毒,寧小滿不惜重金網羅天下奇藥,才讓寧回平安成長至今。
可毒只能壓制……依舊無解……
所以每日晨昏之時,寧回都得按時服藥。
為此,每每給寧回購買藥材時,當年的那個男子,都會被寧小滿連帶八輩祖宗輪流罵一圈!
寧小滿一手猛一拍桌,眸中滿是張揚的算計之色。
“兒子!看來,咱得找個有錢的,搞點銀子花花了?!?/p>
再次看到寧小滿這神色,寧回便知道,又要有人被“坑”了……
不對!
不能說是被坑!
畢竟,去哪里看病,都是需要付錢的,我們是在積德行善!
嗯!對!
寧回再次說服自己,興高采烈的跑到寧小滿身邊。
“娘親,這次我們去哪里???”
單單寧回的藥,所需的藥材,就得十余萬兩。
前日,暗莊也傳出消息,八月份的拍賣會,里面有一件金蟬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乍聞此消息,寧小滿心動不已,畢竟,寧回這小子一點功夫都沒有。
還要再加上平日里,他們母子的日常揮霍……
“去給你楚牧叔叔寫封信,接個大單……”
次日丑時。
母子倆一人一個小包袱,就要再一次,熟練的,趁著夜黑消失。
剛要出門,寧回卻忽然停住了腳步。
“等等娘親!今日是不是清明節?”
記得昨日王二狗和他爹爹,一起準備紙錢來著。
寧小滿不解:“是又怎么了?”
“娘親,我們總得給爹爹燒點紙再走吧!”
“不用!過年祭奠的錢他還沒花完……”
不等寧小滿把話說完,只見寧回已經從隨身的包袱里,將一幅畫像掏了出來!
“寧回!!”
“娘~”寧回邊將畫像展開,邊說道。
“平常時日,我們不方便將爹爹畫像供起來,一年到頭也就只有清明、中元節和過年,爹爹才能看到我們?!?/p>
寧回昂著頭,可憐巴巴的看向寧小滿。
“娘親,爹爹一人在那邊,多可憐啊……若是再因為沒有香火的供奉,讓別的鬼給欺負了去,他得多……”
“好了好了??!打?。 睂幮M的腦袋如同心臟般直突突!
此時此刻的她,悔不當初!
為了避免寧回缺少父愛而心靈受創,寧小滿便捏造了一段“他倆”之間刻骨銘心、無奈陰陽兩隔的愛情故事。
寧回倒是茁壯長大了,可他心中那個天殺的父親的形象,卻無比可親可愛!
當年就該說他是個拋妻棄子、狼心狗肺、薄情寡義的臭男人的!
現在后悔也沒用了!
不過……都快六年了,估計那天殺的臭男人墳頭草都老高了!
寧小滿深吸一口氣,一把將畫像拿過來,掛好。
畫像上的三個大字極為顯眼:田沙得
寧小滿看著畫上那惟妙惟肖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尤其是那雙丹鳳眼,與寧回簡直是復制粘貼一般!
好在,她將兒子養的活潑開朗,那雙眼睛笑起來,也如明月一般璀璨,不似畫上之人那般薄涼!
寧回:“娘親,爹爹的畫像都有些舊了,你什么時候在畫一張???順便我們畫一張全家福怎么樣?”
“不怎么樣!”
寧小滿狠狠的白了一眼!
隨手掏出她用來驅趕蚊蟲的艾草柱,一掰三段,點燃,塞到寧回手中,動作一氣呵成!
“跪下,磕頭,上香,站起來?!?/p>
寧回機械般的,隨著寧小滿手上的動作,迅速完成了祭拜。
寧回敢怒不敢言:“……娘親,這么隨便的嗎?”
寧小滿快速收起畫像:“重在心意知道嗎!”
這個混蛋都不知道兒子的存在,白白受了寧回好幾年的頭,老娘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趁著月黑風高,母子倆上了一輛驢車,搖搖晃晃的出了杏花村。
京都城,七王爺府。
一侍衛戰戰兢兢的來報:“啟稟王爺,剛才太醫來報,說……大皇子情況有些不妙?!?/p>
七王爺司徒鴻,聞言,豁然從太師椅上起身!
略帶滄桑的面上,滿是驚詫!
“昨日不是說還算穩定的嗎?!廢物!一群廢物!”
一旁的七王妃趕忙上前勸解。
“王爺息怒,這些年,大皇子的情況本就時好時壞,太醫們,也是盡心盡力了!”
“只是,今日乃是大皇子的大喜之日,這可如何是好啊……”
大皇子司徒隱,乃皇帝初登基時,巡視民間帶回來的一個醫女所生。
非嫡出,卻占據了長子之位。司徒隱在他母妃暴斃后,更是被幾方人馬接連殘害。如今,身中劇毒,性命堪憂。
而今日的婚事,乃是七王爺早年前為司徒隱求來的。
倉促成婚,意為沖喜,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司徒鴻:“拿著本王的腰牌!去皇宮將太醫院院首宋濟老兒綁來!”
“是!王爺!”
七王妃無奈輕嘆一聲:“這些年皇兄對大皇子不聞不問,王爺,您盡心盡力的護佑他,這恩情,還的也足夠了。況且,大皇子……撐的也是辛苦……”
司徒鴻雙拳緊握,眼眸低垂:“就算是撐到極限了,也得過了今日,不能讓阿隱孤零零的自己走!這讓本王如何對得起他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