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出租屋里,拉上窗簾,關上所有的燈,在一片黑暗中,我才能獲得一點兒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我的手緊緊抓著胸膛上心臟的位置。
年紀輕輕的我,有一顆邁入暮年的心臟。
緩慢的在我身體里跳動著,好像隨時都會罷工一樣。
我在醫院里見過我的病友,一般到了這種時候,那些人身邊都會圍著一圈兒家人,連喝水讓他們親自動手,生怕下一秒心臟停跳人給沒了。
我視線有些茫然,按理來說,我是應該恨顧皖的。
當初秦氏破產,家里所有的資產都被查封,爸媽看著我眼里都是淚,爸爸說:「孩子,從小爸爸媽媽沒讓你吃過一點兒苦,以后你可怎么辦???」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們的決定,我只是天真的說:「沒關系,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日子怎么過都行?!?/p>
媽媽塞進我手里一張卡,看著我半天,才從嗓子里撕扯出一句:「不要相信顧皖?!?/p>
「這錢你拿著,以后就要靠自己了。」
我抓緊手里的銀行卡,等再次見到他們,就是他們的身體里,他們從秦氏在市中心的大樓上一躍而下。
我看著爸媽面目全非的遺體,渾身顫抖,顧皖要帶我走,把爸媽送到殯儀館去。
我推搡著顧皖的手腕把她甩開,跌跌撞撞的爬到爸媽的遺體身邊。
顧皖蹲下身,抱住我:「還有我呢。」
「秦紊,你還有我?!?/p>
顧皖幫我處理了爸媽的后事,帶我搬去了一個普通的小區。
秦氏破產不光明,是因為之前作為開發商建得小區暴雷,住戶發現原始設計圖有問題,高價買來的房子安全性極差,從樓中間開裂,引起了調查組的注意。
爸媽給我留下的五百萬,是一筆干凈的錢。
我每天不吃不喝,縮在沙發上,看著那張銀行卡。
是顧皖一口一口喂我吃東西,教我怎么樣過上普通的生活。
曾經我得罪過的那些人故意奚落我和顧皖:「沒想到秦紊你脾氣差,看人的眼光倒是準?!?/p>
「哈哈哈,這叫什么,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
那時候我以為顧皖是我人生最后的浮萍。
我們在出租屋里相依為命。
直到顧皖拿走了我的錢離開了我。
我才知道,原來顧皖的爸爸曾經是秦氏的設計師,當初他指出了圖紙的問題,結果被秦氏旗下的地產公司給開了。
為了湊夠顧皖媽媽的手術費,她爸爸精心策劃了一場意外事故,留下了一筆保險錢給顧皖媽媽做手術。
顧皖恨我,從她見到我的第一面,知道我是秦家大少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