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然一下。
仿若有雷聲響徹在秦旭堯的腦海。
原來在程璐心底，就是這么看他的。
好哄……
仔細想來，他前世確實是好哄，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深信不疑。
所以才會被她一家人騙得團團轉！
可或許心涼到極致，已經是麻木的了。
此刻他沒有推門去追究，也沒有執著要個說法，而是等到他們轉移了話題，才裝作沒事人進門。
吃完飯后，秦旭堯回到房間準備收拾東西。
程璐主動進了屋來，語氣軟和：“過幾天就是我們結婚一周年紀念日了，我到時候休假一天專門陪你，你想去哪兒都行，就我們倆。”
秦旭堯動作一頓，抬眼看向日歷。
這才記起來，五天后確實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所以，這就是程璐‘哄’他的方法嗎？
可惜，他后天就要走了。
看來上天注定，他們本就是該錯過的。
秦旭堯輕扯嘴角，含糊道：“到時候再說吧，我不一定有時間。”
程璐神色有些不滿：“你都已經調到后勤崗了，怎么還這么忙？”
她始終以為他調職到了清閑崗。
秦旭堯只說：“還沒有正式調職，總該站好自己的最后一班崗。”
這話一出，程璐沒再多說，但還是表示：“你們這調職流程也太久了，我到時候去幫你催催。”
秦旭堯沒應聲。
等她去催的時候，他人應該已經到西北了。
他只是笑笑，拿上換洗衣物轉身去了澡堂。1
他并未注意到，身后程璐的目光始終未從他身上移開。
很奇怪。
秦旭堯分明還是跟從前一樣，可不知為何，她的心里卻涌上莫名的恐慌。
就好像……她要馬上失去他了。
程璐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但很快，她又將這念頭壓下去。
她想他肯定是因為昨天程遠的事還在生氣。
但沒關系，等紀念日那天，她好好籌備，好好跟他解釋，一切都會好的！
……
離開的前一天。
秦旭堯獨自去了一趟陵園，和父母說了會話。
“爸媽，以后我可能要很難回來看你們了，但我想，你們會支持我的，對嗎？”
話音落地，有微風輕拂過秦旭堯的臉龐。
他知道，這是父母給他的回應。
秦旭堯紅著眼，朝父母的墓碑深深鞠了三躬，這才轉身離開。
回到家時時已經是傍晚了。
走進院子，秦旭堯遠遠的，就聽到里面傳來程遠一句脆生生的：“媽媽！再高點！”
下一秒，是程璐愉悅的回應聲：“好嘞！兒子！”
秦旭堯靜靜聽著。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程璐早已經認下了程遠這個兒子。
心口深處傳來陣陣鈍痛，又被秦旭堯深深壓下。
無所謂了，他早就不該在乎了。
離開當天。
程璐一早接到了去蘭縣的任務，她出門前對秦旭堯說：“我記得你最愛蘭縣的燒雞，等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帶！”
任務緊急，她說完甚至沒有給秦旭堯一句說話的機會，便急匆匆走了。
秦旭堯看著她背影遠去，許久才愣愣回上一句——
“不需要了，我今天也要走了。”
可惜，她沒能聽見。
很快，程母帶著蘇建修父子也出了門，家里只剩他一個。
秦旭堯拿出最角落的皮箱，收拾著自己在這個家里的所有物品。
拉開抽屜，里面赫然放置著兩人結婚時的證件照。
看著照片上，自己往程璐的方向微微靠去，臉上都是喜悅。
而程璐表情淡淡，眼神里也沒有一絲愛意。
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只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秦旭堯沒有再留戀，走到院子里將照片點燃。
照片一點點燃燒，兩人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直到成為一堆灰燼。
秦旭堯再也沒看上一眼。
這個家里屬于他的東西并不多，堪堪一個皮箱就能裝下了。
秦旭堯將皮箱拉鏈拉好，提起來，走出了院子門。
到研究基地，專機已經在起飛軌道候著了。
秦旭堯提著皮箱走過去，和核心團隊成員一同向基地道別。
很快，專機轟鳴聲響，駛離軌道沖向天際，沖向遙遠的西北方向，開啟他們新一輪的征程！
隨著距離升高，一切都漸漸變小。
秦旭堯看著一點點遠去的地面，嘴唇微動：“再見了，程璐。”
再見了，這座困住他前世一輩子的城市！
今生他不會再求情愛，只求成功研制出國之利器，甘愿為國家奉獻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