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染此時神情苦澀,后悔萬分的李星染此時恨不得抽自己兩下......
好端端的,亂說什么啊......
但世間難買后悔藥,此時的李星染還是得直面此時的困境,縱然如狼似虎的張德全與林默就在眼前,李星染已經沒有辦法退卻。
此時的李星染只能寄希望于張德全與林默狐假虎威,兩人并不能飲......
“想來我應該算是能飲一些......”
“王粲......”
“王粲不能算進來,王粲的酒量深不可測!”
“比不上王粲,比別人我應當還是綽綽有余?!?/p>
“這兩個人平日里也都是鎮守一城的將軍,哪來那么多功夫飲酒,應當與我差不多!”
“嗯!”
“是這樣,別怕,堅持到底!”
“可萬一......”
李星染腦筋飛速運轉著。
咣當——
可就在此時,一聲輕響突然驚醒了正在走神的李星染。
原來是滿滿一碗酒落在了李星染的面前。
李星染回過神來,眼神離散著望著張德全二人。
“來,我們三人初次見面,先滿飲一杯!”張德全雙手舉杯,高聲喝道,言辭間滿是豪情。
“來!”
林默舉杯應和。
李星染見狀只得一同舉杯。
“干!”
隨著張德全與林默異口同聲,兩人抱起手中的酒便往嘴里倒去。
嘶——
望著面不改色的二人,感受著手中沉甸甸的分量,李星染不自覺又是倒吸一口涼氣。
李星染輕輕回首,望了望站在身后的陳武。
陳武皺著眉頭聳聳肩膀,好像在說自己愛莫能助。
唉——
李星染暗自長嘆一聲,但望著張德全二人即將喝盡,李星染沒了辦法。
咕?!?/p>
李星染瞇著眼睛皺著眉頭將杯中酒灌入口中......
咕嚕咕?!?/p>
隨著越來越多的美酒灌入口中,李星染的神情逐漸由痛苦不堪變得漸漸麻木。
哈——
就在李星染終于滿飲一杯,瞇著眼睛吐出一口氣的時候。
哈哈哈哈——
一陣大笑聲驟然響起。
李星染猛的睜開眼睛,卻發現張德全與林默此時都神情戲謔的望著自己,而笑聲的來源更是來自于屋子各個角落,甚至來自于自己身后站著的陳武。
“李將軍豪飲威風!”
張德全率先大喝一聲,打破這種尷尬。
“少年可畏啊!”
林默亦是附和道。
“來人,給我們再倒酒!”
張德全大手一揮,手下人便上前來主管了倒酒工作。
嘩啦嘩啦——
李星染盯著美酒潺潺流出,這才猛然發現盛酒的碗具是如此之大......
“糟糕......”
一時一股悲傷的情緒涌上心頭......
“來來來,再飲一杯!”
咣當——
“干!”
咕嚕咕?!?/p>
哈哈哈——
“再飲再飲!”
“來干來干......”
咕嚕咕嚕——
......
不一會兒功夫三人便已經不知道究竟喝下了幾杯,此時的李星染已然神情朦朧,眼中滿是重影,李星染醉了。
呼——
李星染搖晃著自己的腦袋,吐出一口渾濁的酒氣。
“老將軍在的時候,我們坐在老將軍身邊,聽著老將軍在南征戰場上的故事,那是多么痛快的事情?。 ?/p>
“是?。」怅幋呷死习?.....”
“哈哈哈,小將軍也是豪氣驚人啊,不愧是云州之地的校尉!”
“是啊是啊......”
“哪里哪里......”
張德全三人盡皆醉意縈繞,各自胡亂嚼著舌頭。
李星染搖搖晃晃,眼睛都幾乎要睜不開。
但李星染卻并沒有起身告辭,也沒有推脫不飲,李星染依舊乖巧的坐定在張德全二人的身邊,依舊聽話的飲下每一杯張德全二人端起來的酒......
光陰緩緩流逝,轉眼之間夜已極深。
嘩啦嘩啦——
突然,倒酒的聲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
張德全驟然驚醒。
“將軍,沒酒了!”
“沒酒了......”張德全呢喃著,“林默,你來時帶了多少酒,還有嗎?”
“沒有了......”林默搖晃著自己的身子擺擺手。
呵呵呵——
李星染傻笑著,仿佛是聽不懂“沒酒了”的含義,又像是聽懂了“沒酒了”的含義......
“嗨!”
張德全坐正身子,一臉意猶未盡。
“沒酒了也沒什么辦法,今天就只能到這兒了!”
“來,大家分了這一碗半!”
嘩啦嘩啦——
說話間張德全將僅剩的酒分開,每人分得半碗。
“干!”
“干......”
喝到此時,李星染的口舌早已經沒有了一切知覺,清酒入口只像是涼水一般甘潤。
“那今天,就不得不到這兒了!”
張德全說著便站起身來,卻不由自主的一陣搖晃。
“好!”
哈哈哈——
李星染笑著也想要站起身來,陳武趕忙上前攙扶。
啪嗒——
李星染卻是推開了近前的陳武,陳武連步后退。
“告辭!”
李星染重重彎身拱手。
“慢走......”
望著李星染一如往常的模樣,張德全與林默的眼中滿是震驚,二人對視一眼,卻只能從酒氣彌散的雙眼之中看到無盡驚憾。
李星染緩緩轉身,容光煥發,腰背直挺,腳步穩健,一步步朝著門外走去......
這一幕也驚呆了被推開了的陳武,陳武驚慌著緊跟上來,在李星染即將出門時將獸袍披到了李星染的肩頭。
“走,跟上去看看!”
張德全與林默震驚無比,瞬間酒醒了一半,二人快步跟上......
來到院子,此時飛雪已停,院落中留下了一寸多的積雪,李星染踩著積雪朝著院門處走去,陳武就跟隨在一側。
“什么!”
張德全與林默大驚失色,望著李星染踩出來那一條筆直的腳印,兩人信步追上前去。
吱呀呀——
隨著院門打開,李星染出了院子。
陳武從兵士手里接過一支火把,緊跟著李星染的步子。
張德全與林默此時也追到了院門處。
“張兄!”
“林兄!”
微弱火光映照昏黃之下的李星染沖著張德全與林默一一拱手。
“早些歇息!”
“李將軍......”
林默抬手,可一陣凝噎之后卻不知道說什么。
“告辭!”
李星染再一番拱手之后便轉身走進雪夜之中。
“啊?”
“這......”
張德全與林默二人震驚在原地。
“李將軍,我找人送你!”
“不用了,叫將士們也早些休息!”
李星染的聲音從遠處那一點昏黃中傳來,但身形卻漸漸模糊不清......
直到那昏黃轉過一個街角徹底消失不見。
張德全與林默此時已經驚訝到不知道如何是好,兩人愣在院門口久久不能回神。
“張將軍?”
“嗯?”
“你怎么樣了?”
“什么怎么樣了?”
“醉意......”
“八成了......”
“你都八成了,那他......”
“他......”
嘶——
一陣寒風襲來,迎面拍到張德全與林默的臉上,兩人這才猛然回神。
唉——
張德全嘆息一聲,“走吧,回去吧。”
“嗯......”
說話間兩人轉身進屋。
“不可不服少年郎??!”
“是啊......”
“你今晚就歇息在這里,不要再折騰了!”
“好......”
“走吧......”
張德全與林默唏噓感慨著朝著中堂走去。
......
另一邊,走在街巷之中的李星染與陳武二人默默走動著,兩人誰也不說話。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腳下踩雪聲不住響起,提醒著兩人雪夜之路的艱難。
李星染領先陳武一個身位,于是陳武沒有辦法看見此時的李星染緊閉著自己的眼睛,只是兩條腿機械性的前后擺動著。
嘩啦——
嘩啦啦——
微風吹過,火把扶搖向上輕輕擺動著,一抹昏黃映照著李星染與陳武腳下的路。
“公子!”
突然,陳武發聲。
“公子!”
“公子......”
可李星染卻像是沒有任何反應一般,自顧自的向前走動著。
“公子!”陳武驚慌失措,沖到李星染的面前,“公子,走錯路了......”
陳武拉住李星染的胳膊,微微用力李星染竟然便被拉停下來。
嘩啦——
隨著一抹火光閃過,陳武這才注意到李星染緊閉著的雙眼。
“公子!”
陳武立時大驚失色。
“公子......”
“公子!”
陳武搖晃著李星染的胳膊。
好在這時李星染終于猛的睜開眼睛,可兩眼中竟然又是另一種蒼茫迷亂的神色,陳武沒見過李星染有這種眼神,一時更加慌亂。
“公子,你怎么了?”
陳武抓著李星染的雙臂。
咣當——
李星染一把抓下陳武的胳膊,隨后又將陳武推到一邊。
嘔——
一聲咆哮響起,李星染扶著自己的雙腿嘔吐不止。
“公子!”
“公子......”
從小跟隨李星染一起長大的陳武哪里見到過這幅情景,一時手忙腳亂連聲呼喝起來。
可此時的李星染只覺得瘋狂的天旋地轉,仿佛是自己變成了一個孤獨的車輪,疾馳在這雪原之中......
但實際上,搖晃著的李星染哪里也去不了,李星染幾乎承不住自己重逾萬斤的腦袋,幾乎就要讓它墜落下來。
嘔——
嘔——
與此同時,李星染的上腹正翻江倒海,似乎要將里面承裝著的一切都傾倒出來。
“公子......”
陳武滿眼心疼的湊在李星染的身邊,輕輕撫摸著李星染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