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楊寧此話一出。
整個講武堂瞬間寂靜了。
每個二世祖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魏冉。
他們雖都為國公王侯之后,可二世祖之間亦有差距。
像陽平侯、河東伯世子之流,就是最末等的二世祖。
為了能保住爵位的世襲,他們必須要干出一番政績。
否則就會權貴階層被淘汰。
而像魏冉這種軍伍世家出身,世襲兩代國公的二世祖。
便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一批。
他們在京中有實權,在地方有勢力。
即便是皇家子弟,也要給魏冉這個級別的二世祖幾分薄面。
可現在。
楊寧竟不惜為了一柄劍,而當著滿堂二世祖的面,大罵魏冉是個雜碎,還以死相挾!
這無疑是和魏國公徹底結下了梁子啊!
魏國公可是連大乾皇帝都要給幾分面子的存在。
在眾人眼中,楊寧今日此舉。
與自掘墳墓無異!
“你...你這憨貨,這劍是徐渭云親口答應給本公子的,你憑什么以一己之言就橫刀奪愛!
本公子告訴你,他們怕你的皇子身份,本公子可不怕!”
魏冉語氣激動,臉色漲的發紅。
今日是講武堂開課首日。
他還想著成為這一群二世祖的領頭羊。
日后在大乾王朝爭得一席之地。
若現在向一個人人皆知的憨皇子服軟。
這滿堂的二世祖,還有誰會服他?
這份面子,他不想丟,也決不能丟!
“所以,你是不想還了?”楊寧嘴角掠過一抹憨笑,反倒覺得事情好辦了。
畢竟能動手就不多嗶嗶,是前身的人生格言。
“不還!除非你讓徐渭云親自到我面前來要!”魏冉猛地起身,掙脫楊寧的束縛。
他兩個鼻孔瞪得溜圓,手卻死死的握在腰間的寶劍上。
眼神中竟露出一種視死如歸之感。
楊寧見狀,不多廢話,大手一揮同樣握住了那柄寶劍。
整個講武堂的二世祖全都瞪大了眼睛,一言不發。
楊寧的大手開始發力,寶劍從魏冉的腰間緩緩滑出。
魏冉縱使拼盡全身力氣,憋得脖子通紅。
仍抵擋不住楊寧那驚世駭俗的力氣。
講臺上的魏國公見狀,猛地起身,一臉怒不可遏道:
“夠了!楊寧!
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老夫在大乾兩朝為臣。
教過的學生遍布朝野。
就連西南就藩的二皇子,與親赴漠北的太子。
也都是老夫的學生!
同為皇子,他們對老夫從來都是恭敬有禮。
哪像你,簡直就是一個土匪,惡霸!
你若再不滾出老夫的課堂,老夫即刻進宮向陛下請辭!”
魏國公雙手一拱,憤慨激昂。
眼中甚至閃過一抹視死如歸之色。
魏冉聞言,嘴角掠過一絲得意。
旋即,他趁楊寧不注意,也猛地發力,將寶劍白駒奪了下來。
眾二世祖紛紛退避三舍,生怕被卷進事件。
“你這老不死的還有臉提太子?”楊寧突然放手,將寶劍扔了回去。
而后一步一沉的走到了魏國公的面前。
或是出于深埋于前身心底的情感。
或是出于對不公之事的憤慨。
彼時的楊寧怒火中燒,直言不諱道:“我大哥若不是聽從了你這老不死的醪糟兵法,怎會慘死于北蠻的屠刀之下?
你的學生,用你教的兵法。
戰敗,乃至戰死!
你這老不死的,還覺得臉上貼金?
還敢把我大哥的死,當成你倚老賣老的資本?”
轟!
此話一出。
講武堂內的二世祖們全都臉色慘白,紛紛堵上了耳朵。
太子戰死,乃是朝中禁忌話題。
隨意揣摩者,輕則罰俸三年,重則流放充軍啊!
魏國公眉頭一緊。
他的臉色瞬間難堪了幾倍。
眼神也從單純的憤怒,轉變為了怨恨!
就像是一個被刺破了虛榮外衣的螞蟻,
此刻的魏國公,只想壓倒楊寧,賺回自己丟失的面子。
是非對錯,他已無心分辨。
“你這憨貨!”魏國公怒上心頭,指著楊寧的眉頭大罵:“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高談闊論?老夫是在死人堆里打滾,刀槍火海里走出來的!
老夫的兵法即便再不堪,也輪不到你一個憨貨點評!
老夫的學生再怎么平庸,也輪不到你來插嘴!
至于太子殿下,老夫以為他已經做到極致了!
漠北人天性兇殘,打娘胎里就知道殺戮。
如果你手中只有步兵一萬,卻要面對八千漠北重騎。
讓你據守大營三日不破,以等援軍到來,你能做到嗎?
老夫以為,你只有等死的份兒!”
魏國公說到這,早就不在乎什么狗屁禮節了。
太子一戰,他并非沒有耳聞。
自從大乾皇帝得知太子死訊之后。
武將集團和兵部,就開始沒日沒夜的進行復核。
只為找尋太子失敗的原因。
一方面是想為了讓大乾皇帝寬心。
另一方面,則是為接下來參戰漠北的所有武將做一個警示。
可經過一群百戰老將,上百次的推演復盤之后。
最后得出的結論卻是兩個字——無解。
一重騎頂十步兵,這是常理。
太子能以不足兩萬的步兵人數,拒一萬重騎一天一夜。
已經是奇跡了。
想要絕地翻盤,無疑是癡人說夢。
現在他將這個蓋棺定論的死局擺在楊寧面前。
為的就是挫敗楊寧的銳氣,讓他乖乖的低頭!
可楊寧聞言,只是冷笑了一聲。
那雙平日里總是充斥著憨笑的眼中。
竟破天荒的閃出一抹殺意。
“漠北,漠北!
所有的失敗全都怪敵人太強。
從不考慮自己的原因。
如果你教的兵法里有以攻為守的三三制戰法,讓步、盾分組作戰。
設置個人防線,組織多重反擊。
我大哥即便做不到反敗為勝,也絕對能堅持到援軍到來!”
三三制戰法?
魏國公眼神一緊,略顯詫異。
魏冉滿臉不服,絲毫不在意楊寧所說的一切。
眾二世祖則是一臉懵逼,紛紛熱議了起來。
“六皇子殿下說什么呢?”
“三三制戰法是何物?也是兵法的一種嗎?”
“六皇子殿下莫不是癡心瘋了吧。”
“兵部復盤百次都無解的必死之局,難道憑一個從未聽過的戰法就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