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回到家中后,在簡陋且昏暗的角落里取出一把斷劍。
此劍雖斷,卻難掩其往昔的鋒芒,劍身隱隱透著一股凜冽的氣息。
任誰見了,都能察覺出此劍絕非凡品,也不是普通百姓有能力獲取之物。
楚家村中,點香之事關乎生死。
若一家僅有一人每日承擔點香之責,不出一個月,必會如李雪梅丈夫一般。
被那香汲取完自身精氣,一命嗚呼。
唯有一屋之中三人輪流點香,使點香之人能間隔兩日,如此方能有兩日的喘息恢復之機,使三人勉強維持。
然而,啞巴家中自始至終都只有他獨自一人居住,卻從未出現(xiàn)昏厥之狀。
只是他平日里深居簡出,鮮少在村中露面。
眾人的目光也未曾過多地停留在他身上。
因而才一直無人關注到這一異常之處。
但今日,他在神像前的種種舉動,無疑是將自己推到了這風口浪尖之中。
啞巴輕輕摩挲著手中的斷劍,指尖緩緩滑過劍身,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劍中那所剩無幾的靈力正在微微顫動,仿佛是一位垂暮的老友在艱難地喘息。
他不禁在心底嘆息。
[神劍前輩,這些日子您跟著我,可真是吃了不少苦。]
[待有朝一日,能在這遺棄之地重建我人族神廟,必定傾盡所有,用神水好好將你滋養(yǎng),讓你重現(xiàn)往昔的輝煌。]
沉默片刻,他又在心底自言自語,似在與劍訴說著心中的疑惑。
[那神像之中的神祇,也不知是否是我人族神祇。]
[如今大陸靈氣衰竭,妖魔以我人族精氣化為靈力,而不斷壯大。]
[若真是人族神祇下凡來拯救萬民,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要把它帶回大夏。]
言罷,啞巴從家中取來四根香,神色凝重地向著李雪梅家走去。
待抵達李雪梅家中,他先是把借的香還給了李雪梅。
隨后才將手中的香點燃,緩緩地跪在神像面前。
啞巴此次的點香之舉,雖未如之前那般引來系統(tǒng)的提示音。
但夏宇卻敏銳地察覺到自身所能感知的范圍有了明顯的變化。
原本他的感知僅局限于楚香嵐一家。
如今卻又將啞巴的家納入其中。
由此看來,自己這野神的活動范圍。
似乎與管轄地有著緊密的關聯(lián)。
啞巴的這一行為,自然也在村中引起了軒然***,眾人紛紛議論開來。
“這啞巴是不是瘋了?”
“他竟然一下子就浪費三根香啊,難道就不怕夜里沒香點,被那妖邪之物給害了?”
“依我看,這啞巴的腦子指定是有毛病,正常人哪會干出這種事?”
旁人都未能瞧出啞巴此舉的門道。
唯有馬胳臂,他那一雙眼睛早已緊緊地盯上啞巴許久了。
自啞巴踏入這楚家村已一月有余。
他便發(fā)現(xiàn)啞巴不僅始終獨自一人居住。
而且在點香之后的白日里,還能如常人一般正常走動,與村中其他人點香后的虛弱狀態(tài)截然不同。
這一發(fā)現(xiàn),便讓馬胳臂心中越發(fā)對啞巴存在覺得驚奇。
只是能有如此本事之人,必然也不好惹,便也沒敢交集。
如今再看連妖魔都吸不去精氣的人,竟然也對神像下跪。
不免讓他對神像更加疑惑。
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莫非真有神靈!
不對,不對......
這世上哪有什么神靈,還不會是個修士的法器吧!
這邊,楚香嵐又一次跑出村子。
挖來了一些樹根野草。
為母親調養(yǎng)身體。
臨近黑夜,母女二人望著屋中那尊被擺放在堂屋正中間的神像,心中五味雜陳。
以往,每到黑夜降臨,她們便被恐懼所籠罩。
而今日,在這懼怕之中,竟還隱隱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冀。
當那最后一縷陽光戀戀不舍地從天邊落下,黑夜便如潮水般洶涌而至,徹底將整個村落吞噬。
村子里的家家戶戶都如往常那般,從屋內取出香爐,爐中早已按照家中人口數(shù)量插上了相應的香。
那香頭一個個幽微的光點,仿佛這些人無助的掙扎。
最終會被風吹完,留不下一點痕跡!
一陣陰風吹來,風中裹脅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腥臭味。
那味道越來越濃,讓人聞之欲嘔,仿佛是死亡的氣息在悄然逼近。
黑暗之中,不知名的鬼物正悄無聲息地來到村落。
所有村民的身體都開始顫抖,一個個抱緊了身邊之人。
似乎在對方的身上能尋找到一絲安全感。
除了依靠溫度來感知妖物的他們。
夏宇此刻已經清晰地感應到那鬼物正一點點地靠近。
當它抵達楚香嵐家門前時,夏宇不敢有絲毫的遲疑,當即將那三十點香火值全部兌換成了神力。
緊接著,他小心翼翼地釋放出了一點神力,那神力瞬間便碰到了妖物。
妖物在觸碰到這神力的瞬間,身形明顯地蹉跎了兩秒。
再次明顯感覺到忌憚后。
隨后,它并沒有再如上次一般飛快就走,而是緩緩轉身,悄然離去。
這一幕恰好被蹲在門口偷偷觀望的馬隔壁瞧了個正著,他的雙眼猛地瞪大,心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竟然是真的!那神像真的可以抵御妖魔!]
馬胳臂的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心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
隨后閉上眼睛裝睡,
在那鬼物從自己家門口離開后,馬胳臂的心思更是如同脫韁的野馬,開始活絡起來。
他的腦海中不斷地思索著各種念頭,眼神中也漸漸有了別樣的光芒。
夏宇在成功抵御了楚香嵐家門前的鬼物后,又出現(xiàn)在了啞巴家中。
他靜靜地佇立在屋中,等待著那鬼物的靠近。
不多時,鬼物的氣息再次臨近,當它靠近時,夏宇再次釋放出神力。
那妖物在感受到夏宇的神力,身子再次一頓。
這次確是猶豫了片刻過后,最終離開了。
“這怪物竟還有些難殘!”
夏宇捏了把冷汗道。
眼見妖物離開,心才緩緩落下。
剛要離開,不想葉紅魚竟驀地睜開眼。
從床上起來,跪在了地上。
夏宇正納悶中。
不想眼前之人竟哭了。
眼淚已經忍不住如雨點般落下。
淋濕了她的衣服。
她顫抖著站起身,身體卑微地匍匐在了地上。
“神,真的是您嗎,您是來拯救我們的嗎?”
她看到的我?
還有她不是男啞巴嗎,怎么成了會說話的女人?
夏宇一愣同時驚喜的問道。
“你能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