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
我表情一滯,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轉身就要朝大門那邊跑。
可下一秒,陽臺那邊忽地傳來焦急的吶喊聲。
「別開門!他是故意騙你引你出門的!他現在還在門口等著你!」
我腳步一頓,下意識地朝陽臺那邊望去。
我愣住了。
陽臺外也站著一個穿著外賣服的外賣員,他氣喘吁吁,語氣焦急。
他提了提手中的黑色塑料袋:「這才是你的外賣!我才是你的外賣員!」
許是見我依舊滿臉疑慮,他又焦急地繼續補充道:「你忘了你在哪個平臺點的外賣了嗎?」
我思索片刻后,趕緊拿出手機查看。
我是在「餓了嗎」平臺上下單的。
但這有什么問題嗎?
等再抬眼看了一遍陽臺外的外賣員,我突然反應過來。
「餓了嗎」平臺的外賣員穿的是藍色的外賣服。
「美團」平臺的外賣員穿的才是黃色的外賣服。
而陽臺上的那個外賣員衣服是藍色的,門口的那個外賣員衣服是黃色的……
也就是說門外的那個外賣員,是假的……
陽臺的藍衣服外賣員焦急地拍了拍隔門玻璃:「快過來,從陽臺跑,我來送外賣的路上,就發現那個人不對勁了!」
「我是個退伍軍人,向來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
「我做了簡易速降繩,我帶你一起先速降到樓下!」
「而且我看到了!門外那個人有硬武器!我猜測他是為了盡量不吵醒樓里其他的住戶,才想著騙你出門的方式最保險!」
「但如果你一直不出去!他一定會進來的!到時候你就無路可逃了!」
「就算你家門是高硬度防盜門,可消防栓箱內的那層墻體是最薄的,根本抵不過電鋸的切割!」
說罷,他立馬通過外賣軟件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看完照片后,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照片是從樓道口的角度拍攝的我家門口。
而那個黃衣服外賣員正滿臉詭異地蜷縮在門外的消防栓箱內。
消防栓箱內還藏著一根棒球棍和一把大型電鋸。
難怪……難怪我從貓眼往外看,看不到有人。
原來,他竟藏在了鑲嵌在墻體中的消防栓箱內!
所以他剛剛用眼皮上的字提醒我快跑,也是想讓我自己主動打開家門嗎?
而就在此刻,我聽到家里連接室外消防栓箱的那面墻,動了。
我心跳如雷,整個人顫抖得如同篩子。
我朝兩邊看了看,一時不知道究竟該往哪邊走。
我看了眼手機,很納悶,為什么剛剛還在喋喋不休的 Siri,在此刻卻變得異常安靜。
不管門外的和陽臺外的哪個是真正的壞人,但至少 Siri 口中說出的是真壞人的心聲。
我也可以以此判斷,到底哪一個說的是真話。
可 Siri 現在卻一言不發。
忽地,墻內突然傳來重物撞擊墻體的聲音,緊接著是電鋸啟動的轟鳴,我的心猛地一沉。
妹子,沒時間了,再拖下去他真要破門而入了!」藍衣服外賣員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我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向著陽臺奔去。
靠近陽臺時,我仍保持著一絲警惕,眼睛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迅速將速降繩的一端固定好,示意我抓住另一端。
「別怕,我在下面接著你,這繩子我檢查過,絕對安全。」
說著,他率先翻出陽臺,順著繩子利落地滑了下去,落地后沖我招手,「快!」
我顫抖著雙手握住繩子。
在藍色衣服外賣員催促和焦急的目光中,我忽地站立不動,只直直地盯著他。
下一秒,我高聲開口:「嘿!Siri!」
緊接著,兩道相同的機械女音同時響起。
「我在。」
「我在。」
一道從我的手機里傳出。
一道則從眼前的藍色衣服外賣員身上傳出。
我瞇了瞇雙眼,緩緩開口:「一部蘋果手機,初始設置時便決定了,每一步手機的語音助手 siri 只能識別自己主人的聲音。」
「當然也存在有差不多音色的人,能喚出對方手機的 siri,可你一個男人,男女音調音質都大相徑庭,根本不可能存在上面那樣的情況。」
「所以你是什么時候在我手機種下的病毒,你制造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么?」
藍色衣服外賣員輕輕笑了聲,問:「你是從什么時候發現的?」
我拿出手機,找到那張她發給我的照片,而后拉爆了照片的曝光度和曲線。
瞬間,照片上的人影和背景光影和明暗度瞬間分離了開來。
「你的圖片 P 得挺好的,說實話,第一眼,我都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你忘了一件事。」
「門外那個穿黃色衣服的外賣員,哪怕在貓眼外正對著我的面,我耳機里 siri 依舊在喋喋不休。」
「可當你剛出現在陽臺后,耳機里的 siri 便再也沒有說過話了。」
我勾了勾嘴角,一字一句道:「你說,這是為什么呢?你不會真的以為,我相信了 siri 說出來的話,是門外壞人的心聲吧?」
他瞬間哈哈大笑起來:「你果然還是聰明,我太了解你了,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太了解我?一個素不相識的外賣員能了解我什么?
直覺告訴我,眼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是陌生人,而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
可他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加上天色昏暗,我到現在也沒看清他到底長什么樣。
我皺了皺眉,立刻從身后拿出一把剪刀,將剪刀搭在了他的速降繩之上。
「你到底是誰?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么?」
他輕笑一聲,依舊悠哉地掛在繩子上,眼神落在我的剪刀上,看不出一絲畏懼。
可下一秒,他突然攀著繩子往后轉了個身,而后將自己的帽子摘下。
在看清他的后腦勺后,我徹底傻眼了。
他的后腦勺有一道大大的裂口,而在那道裂開的豁口里,黃色衣服外賣員潰爛的半張臉正在蠕動。
「救...命...」豁口里的嘴唇翕動著,暗紅色血沫順著玻璃碎渣滴落。
這……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很快,他又將正臉轉回了前方。
沒有了帽子的遮掩,這下我徹底看清了他的樣子。
可在看清他樣子的一瞬間,我幾乎腿軟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