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旁邊跟到后院來的人紛紛忍不住看過來。
鄒氏臉色微變:“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崔攸寧唇角卻含著譏笑。
她這個婆母,前世想盡辦法地磋磨她,人前卻裝得一副好婆母的樣兒,如今自己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她倒要看看,這婆母要如何應付。
如是想著,她昂著脖子,神色間便越發委屈了,她道:“孩子年幼,雖出言不遜惹人討厭,可若非有人在他耳邊挑唆,怎么會惡毒至此,想要一把火殺了我!”
周圍也議論紛紛起來。
“是啊,這么小個孩子懂什么?肯定是有人經常在他耳邊念叨才學會的。”
“他臟話連篇,這么小就開始打打殺殺地,可見燕家品行......”
“自鎮北侯昏迷,燕家就不成氣候了。”
人群中一片唏噓。
鄒氏母子聽得臉都青了,這時,燕家族老也匆匆趕了過來,見此情形,皆是臉色鐵青。
“未婚先有庶子,新婚便害新娘,燕嘉樹,你要是當不好鎮北侯的養子,就換一個來當!”
崔攸寧唇角也揚起一抹笑。
當年鎮北侯還在沙場廝殺立功,鄒氏母子就住進鎮北侯府,更是在鎮北侯受傷得了失魂癥后,不要臉地讓昏迷中年僅二十三的鎮北侯收下了他這么個二十歲的養子!
此刻聞言,鄒氏母子臉色雙雙變了。
燕嘉樹強撐笑臉:“此事是我教子無方,還望太叔公恕罪。”
燕太叔公冷哼一聲。
崔攸寧眼底閃爍,立刻裝作傷心欲絕的模樣:“太叔公,攸寧剛嫁過來便險些遭此惡事,心中失望,只愿去公爹身邊,侍奉左右。”
燕太叔公看著她不住點頭:“好、你是個好孩子,就依你說的。”
燕嘉樹面色微變正要再說什么。
燕太叔公卻一錘定音:“此事就這么定了,趕緊把火滅了,安撫賓客。”
燕嘉樹母子只好吞下所有怒意,點頭應是。
而在他們忙活到半夜的時候,崔攸寧已經揚長而去,來到了墨松苑。
墨松苑飛檐屋角,陳設一派低調奢華,正是深秋,空氣里透著寒意,關著窗欞,藥氣便被鎖在房間里彌漫。
沒有一個丫鬟說話,無聲地做著手里的事。
看著沒一個對她行禮問好的丫鬟,崔攸寧沉著小臉兒:“我是尚書府嫡女,燕嘉樹明媒正娶的娘子,如今鎮北侯府的當家主母。”
“方才太叔公親口發話,今后,我會留在墨松苑侍奉公爹,爾等膽敢不敬?!”
陰沉宛如地獄修羅的目光下,眾丫鬟膽寒得齊齊一顫,回頭整整齊齊沖她行了禮。
崔攸寧臉色好轉,吩咐:“去收拾出一間房,半刻鐘后,墨松苑所有丫鬟小廝,都在門口等著我。”
眾丫鬟面面相覷,立即往門口走去了。
崔攸寧坐在圈椅上,雪白絕麗的小臉兒沒有絲毫表情,冷漠得宛如堅冰。
前世,她被污蔑說是自己害死了公爹,她才知曉,原來當年燕綏根本不是因戰場上的傷害了失魂癥,而是因為鄒氏母子貪圖鎮北侯府家產,聯手給他下藥才害了他!
如今重活一世,她已仔細想過,如今娘家不支持她,等到鄒氏母子反應過來,自己手中無人,再有本事也無可奈何。
不如先躲到墨松苑,躲清靜的同時,竭力命人治好公爹,公爹醒來之時,就是清算鄒氏母子之日!
“夫人,苑里的丫鬟小廝都到了。”柔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崔攸寧恍然回神,掃視著屋內眾丫鬟,歷經兩世,她心里清楚得很。
這墨松苑里的丫鬟小廝都分為兩批,一批是鄒氏母子安插的眼線,一批是曾經就對燕綏忠心耿耿的死忠。
一片安靜中,她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到其中一個模樣普通的丫鬟身上,輕啟紅唇。
“如今我是府中的當家主母,從今往后,我留在墨松苑侍奉公爹,整個墨松苑聽我號令,你們各自說說自己叫什么名字,分別是干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