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宇,韓信當年還受胯下之辱,待會你好好給我認錯,待到日后,哼......”
廳堂內,容姨娘低聲對著燕承宇吩咐。
燕承宇走路一瘸一拐地,小臉兒上滿是委屈,但還是重重地點了頭。
“咳咳。”
清咳聲傳來,崔攸寧走到圈椅旁坐下,姿態十分漫不經心。
容姨娘立刻閉了嘴,拍了一下燕承宇后背。
燕承宇立刻委屈地跪在地上,滿是不甘道:“母親,承宇今日不慎打翻了燭臺,燃了新房不敢說,是承宇做錯了,還請母親原宥。”
崔攸寧挑著眉梢,紅唇翹起的弧度諷刺。
如容姨娘母子、鄒氏母子這般的人,是不會知道錯的,他們如今低頭,也不過是因為四個字——有利可圖。
前世,祖父為自己準備了十里紅妝,可到了鎮北侯府,被毀容后最初燕嘉樹對她還是不錯的,不過她的嫁妝被他們盡數卷入囊中后,他們一家子就漸漸露出了真面目。
她才知曉,盡管燕嘉樹強行將自己過繼到燕綏名下,卻不能隨意動用他的資產,娶自己,也不過為了自己的嫁妝。
不過今日,燕承宇干出這種事,她自請來侍奉公爹,燕嘉樹幾人拿不了她的嫁妝,自然就慌了。
但他們越慌,崔攸寧便越悠閑。
她慢悠悠地端起旁邊的茶盞抿了一口,才道:“容姨娘這是做什么,沒得讓人看見說我欺負稚子呢。”
容姨娘心里只差把她罵死,面上卻不得不連忙笑著行禮。
“怎么會,妾身帶承宇過來就是跟夫人認錯的,今日是這孩子不懂事,做錯了事害怕責罰不敢說,冒犯了夫人,還請夫人息怒,接過掌家鑰匙。”
說這話時,她只差咬碎一口銀牙。
“哦。”崔攸寧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刻意強調,“我還以為什么事兒呢,原來是容姨娘知道自己教子無方,縱容庶子火燒新房一事做錯了,特意來認錯的。”
容姨娘笑容一僵,頓時陪笑得更加卑微。
誰知下一刻,崔攸寧冷笑。
“無規矩不方圓,既知有錯,那容姨娘想好要受何種處罰了嗎?”
懲罰?
她兒子可是燕家長子,她不過說句客套話,這女人竟然還真想對她兒子動手!
容姨娘卑微的陪笑險些裂開。
但很快,她就調整過來,忙不迭道:“承宇犯下此等大錯,自然是要罰,妾身自請帶著承宇去跪祠堂,以消夫人之怒,從今往后,妾身也定然會好好教導承宇,絕不再有那種事情發生。”
說著,她沖燕承宇喝道:“還不快向夫人磕頭認錯。”
燕承宇眼底滿是不甘,但還是在容姨娘威嚴的目光下砰砰磕了三個頭。
“是,孩兒知錯,還請夫人原宥。”
犯了那么大的錯,前世將她害至毀容,如今輕飄飄的跪祠堂三個字就過去了?
崔攸寧指尖漫不經心地扣著案幾,鳳眸浮現幾縷冷意:“容姨娘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容姨娘笑容頓時更加僵住,心中也忍不住升起幾分惱怒。
要懲罰她也罰了,這崔攸寧竟然還不知滿足,連跪祠堂都不行,難道非要動家法不成?
她強壓下心中不耐,咬牙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崔攸寧端起茶盞,眉梢浮現幾分寒意,鳳眸輕睨:“是你自己要帶你兒子來向我賠罪的,卻要問我怎么做?容姨娘年紀輕輕,腦子倒是不大好用了!”
容姨娘心里頓覺咯噔,沒料到她不受自己的激將法。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位新夫人不是位善茬兒!
霎時極度警惕起來。
不行,得先讓燕郎拿到她手里的嫁妝才是......
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容姨娘也“噗通”一聲跪下,按著燕承宇又磕了個頭,哀哀道:“方才是妾身莽撞,還望夫人恕罪,妾身這就帶承宇去跪祠堂,受家法。”
說最后三個字時,她心都在滴血。
燕承宇本來就不情不愿,聞言更是瞪大了眼睛,就要破口大罵,險險被容姨娘按住。
崔攸寧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滿眼怒火的燕承宇,頷首:“檀香,隨容姨娘一起去,務必看清楚容姨娘的誠心,回來后,完完整整地向我稟報。”
貼身丫鬟檀香恭敬道:“是,夫人。”
“容姨娘,請吧。”
這下徹底斷絕了容姨娘暗中操作的可能,她一時間恨到了極點,卻不得不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是。”
幾人前往祠堂,前廳也終于安靜下來。
崔攸寧緩步去往燕綏房間。
不料,剛到房間,便看見一個大夫拎著藥箱就往里闖,嘴里還在叫囂。
“將軍的病一直都是我陳毅治的,爾等今日攔我不讓我給將軍治病是為何意?難道是要偷偷害將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