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大學家屬樓樓道燈又壞了。
我提著菜上樓一下踩了空。
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在黑暗中躺了幾個小時,才被鄰居發現,抬到了醫院。
腿上打上厚厚的石膏時,易蕭華終于打來了電話。
我還以為他是來關心我的,沒想到接通后第一句竟是,
“你怎么還沒回來?晚飯還做不做了?”
電話背景里女聲溫柔,
“算了蕭華,小方估計還在外頭打麻將呢,沒這么快回來。”
“哼,一天到晚就知道打麻將,連個家都不顧了,沒文化沒思想的女人就是這樣!”
電話啪地一聲掛斷。
我心中余怒未消,卻聽見隔壁病房傳來熟悉的哭聲。
我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走過去。
躺在病床上的人果然是閨蜜,她一見我哭得更大聲了,
“方可,我要離婚!”
五年前,我和閨蜜一起穿入這本銀發文。
她穿成霸道總裁的嬌妻,每天最大的消遣就是買買買和做保養。
五十好幾的人看起來最多四十。
我穿成清冷教授的糟糠妻,兒子早已成家,我每天買菜做飯,過得倒也還算清閑。
直到家族聚會我們一起出現,猛地對上視線,
“方可,怎么是你?”
我們就成了關系最好的兩妯娌。
閨蜜自小就是哭精加作精。
沒想到穿過來后,五十多歲的霸道總裁易延辰偏偏吃她這一套,硬是把她寵上了天。
我實在想不出她會進醫院的理由。
“你這是,骨質疏松了?”
閨蜜一包眼淚團在眼眶里,眼看著就要蓄不住,
“萬薇薇回來了,他今晚竟然沒回來陪我吃飯!”
“我問他我新買的包包好不好看,他跟我說在開會,可是我明明就聽見有女人的聲音!”
“他竟然騙我!”
鬧了半天,是被氣得進醫院了。
換作是我,如果知道老公不回家吃飯,大概會開開心心地點外賣。
可同人不同命,閨蜜的痛苦我也理解不了。
“你呢?你怎么在這?”
閨蜜視線突然落在了我的腿上。
“沒什么,樓道停電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易蕭華呢?他也不說來看看你?”
我苦笑一聲,閨蜜頓時了然。
“一定也是因為萬薇薇!”
萬薇薇和他們兄弟倆打小在一個大院里長大,大學畢業后出了國。
后來據說嫁了個外國人。
沒想到臨了竟然離婚回國了。
“方可,我想離婚!”
“你確定?你上哪再去找這么個保養得宜,還天天光讓你買包的老頭子?”
她拿出手機,給我展示了一整個衣柜的限量版包包和看起來有幾十斤重的金條,
“有了這些,什么樣的小奶狗找不到,誰還稀罕五十幾歲的老頭子?”
我羨慕得眼睛都直了。
“離婚的話,能帶上我一起嗎?”
閨蜜瞪大眼睛,
“你也要離?”
身后傳來清冷的聲音,
“你想離什么?”
我手中的拐杖差點沒握住。
艱難轉身,對上易蕭華冰冷的臉。
剛要接話,萬薇薇一臉笑意地出現,
“小方怕是在跟你鬧脾氣呢,可別是學我,一把年紀了還鬧離婚,白白讓人笑話。”
易蕭華輕哼一聲,
“她離了我還能去哪?”
“別跟大嫂似的,三天兩頭作,你這歲數,沒人陪你這么鬧!”
我的心驀地一沉。
易蕭華跟他大哥性格截然相反,天性冷淡,最怕麻煩,唯一的愛好就是學術研究。
正好,我是個非常怕麻煩的人。
再加上是個重度顏狗,易蕭華這類叔系長相和數十年如一日的身材,對我簡直是絕殺。
所以這五年,我單方面舔顏,他對我愛搭不理,倒也過得相安無事。
沒想到萬薇薇回來以后,事情起了變化。
他不是嫌我煮飯水放少了,就是嫌炒菜鹽放多了。
更是堂而皇之把萬薇薇帶回家,兩人整日關在書房里,美其名曰進行學術探討。
連我進去送杯茶都能得個白眼,
“薇薇在國外也是研究核物理這個方向的,你進來摻和什么?連買菜都買不明白。”
我知道他嫌棄我大專學歷,配不上他堂堂大學教授。
這些年也不過是拿我當個保姆。
要不是他不會做飯怕會餓死,恐怕早就讓我去帶孫子了。
這下好了。
我走了,他就能跟他的小青梅肆無忌憚進行精神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