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程向晚認真正經的告知，換來的卻是江云舟的冷諷：“你不想說可以不說，何必故意跟我說這種氣話？”
“你之前已經放棄過回城的名額，哪里還回得去滬市？”
語罷，他冷冷睨她一眼，大步流星率先往前走去。
程向晚待在原地，唇角勾起一抹苦澀，很久才重新邁步跟上他。
回到江家，江父江母都還沒睡。
江云舟進屋便遞上禮品袋：“爸媽，這是蘇菲送給你們的。”
一聽到‘蘇菲’的名字，江父臉色冷沉，毫不猶豫推開：“拿走拿走！那女人買來的東西，我們家絕不要！”
江云舟無奈：“都是蘇菲的一片心意。”
可父母執意不收，最終江云舟只能收起來。
有了傍晚那次的不愉快，晚上程向晚回房時，江云舟的臉色依舊不大好看。
程向晚正鋪上自己的被褥。
江云舟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以后你說離開那種氣話跟我說說就算了，爸媽面前你注意一點，別亂講了。”
程向晚動作一頓，只低頭‘嗯’了一聲。
一夜又是同床異夢。
隔天江云舟進城，將在家休息的妹妹江雪云也一起帶了去玩。
下午程向晚便獨自來了大溪村的通訊室。
她撥通了滬市家里的電話：“爸媽，我能回家了，已經確定了下月初五的火車。”
電話那頭，程父程母語氣里都難掩激動。
“好！能回來就好！不管什么時候，爸爸媽媽都歡迎你回來。”
當時知青返鄉剛開始，程家人就想辦法給她爭取了名額回去。
可那時程向晚卻為了和江云舟的約定，主動放棄了名額。
想到這里，她心里難免愧疚。
和父母又聊了幾句關切話，程向晚才掛斷電話，準備回江家。
走出通訊室沒兩步，正好在路口看見剛從城里回來的班車，江云舟兄妹倆正從車上下來。
此時的江雪云身上換了身時髦的新裙子，整個人笑容滿面。
四目相對，程向晚走上前：“買新衣服了？”
“嫂子……”
江雪云的笑意霎時僵住，囁嚅著不知怎么開口。
一旁的江云舟替她回答：“是蘇菲給她買的。”
程向晚明白過來，點頭：“很好看。”
江雪云神色卻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偷看她一眼，低下頭不多說話。
三人一同往江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冷風呼呼刮著。
江云舟突然開口：“向晚，等我們一家進了城，蘇菲說可以給你安排一份城里的工作。”
程向晚剛想說自己不需要，江云舟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很快又道：“別急著拒絕，你先好好考慮考慮。”
這一句，堵得程向晚沒話說了。
一路再無言，回到家。
趁著江云舟去洗澡的時間，江雪云許是心里愧疚，又偷偷找上程向晚。
“嫂子，你放心！我絕不會因為一件新衣服就被收買的，你別生氣……”
江雪云表忠心一樣承諾著，程向晚卻笑著出聲打斷她：“你以后別喊我嫂子了，我和你哥沒結婚，也沒領證，你還是叫我姐吧。”
江雪云卻快嘴道：“這是什么話，我哥說過會娶你的，你就是我嫂子。”
“總之，我心里的嫂子也還是只有你一個！”
說完這話，江雪云立馬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程向晚沒說話，嘆口氣也回了房。
所有人都跟她說江云舟會娶她，可沒人問她還想不想嫁給江云舟……
之后的半個月里，江云舟工作忙碌，整日都早出晚歸。
而整個江家都沉浸在即將舉家進城的喜悅里，開始大包小包收拾起來。
程向晚也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打開書桌抽屜，里面滿滿當當，放置著江云舟送她的禮物。
有書簽，有頭繩還有兩人唯一一張合照。
當初兩人一起去照相館拍下這張合照時，江云舟跟她說：“等以后我回來，我們還要拍很多相片。”
這四年，程向晚日日夜夜就這么摩挲合照，用以緩解對他的思念。
如今它已經泛黃發舊了。
正如他們消失的愛情。
此刻，程向晚毫不猶豫將這張泛黃的照片，連同所有禮物扔進了腳邊的廢品回收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