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柱香的時間。
兩人才心滿意足離開。
靈堂內(nèi)重新歸于寂靜。
我望著滿堂的白幡，忍不住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
我指尖撫過棺木上精致的雕花。
「肖書杰，既然你這么想死，那你去死好了?！?/p>
「你們所有人，都給我去死！」
我重新躺回床上。
全身冷得發(fā)抖，可額間卻滲出一層虛汗。
銀蓮輕手輕腳地為我掖好被角。
我低聲叮囑她：
「若有人問起，就說我一整晚都在昏迷，未曾醒來?！?/p>
她點(diǎn)頭應(yīng)下，眼中雖有疑惑，卻未曾多問。
我頓了頓，又補(bǔ)充道。
「另外，你幫我去做件事……」
或許是體力透支得太厲害。
銀蓮離開后，我竟真的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天色泛白。
銀蓮才把我叫醒。
肖書杰要出殯了。
靈堂內(nèi)，一片肅穆。
肖書杰躺在棺木里面，面容安詳，雙手交疊放在胸前。
婆母站在一旁，紅著眼圈解釋道。
「書杰特意叮囑過，身后事不必大費(fèi)周章?！?/p>
我心中冷笑。
侯府這么窮，怎么會舍得為一個假死的人大費(fèi)周章？
不過這樣也好。
省去了許多麻煩。
見我不語，婆母開始催促。
「鶯鶯，時間差不多了，我們……」
我卻猛地甩開她的手，撲向棺木。
伸手去搖晃肖書杰的肩膀，聲音凄厲：
「夫君，你沒死對不對？」
周圍的人都愣住了。
婆母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強(qiáng)作鎮(zhèn)定。
「鶯鶯，你魔怔了吧？」
我拼命搖頭，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
「我不信！我不信！怎么好好的人突然就沒了！」
我顫抖著手，探向肖書杰的鼻子。
沒有氣息。
身體也冰冷僵硬。
看上去確實(shí)像死了。
婆母幾次想拉我起來，都被我甩開。
我就一直癱坐在地上撒潑大哭。
誰來說都沒用。
眼看著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了。
婆母急了，用力掐住我的手臂，低聲喝道：
「鶯鶯，我知你難過，但這個時候不該胡鬧！」
我抹了把眼淚，聲音哽咽。
「母親，我能和夫君單獨(dú)說句話嗎？就一會兒……」
婆母面露遲疑，目光與棺材旁的小廝短暫交匯。
片刻后，她嘆了口氣，勉強(qiáng)點(diǎn)頭。
「好吧，你盡快，確實(shí)不能再耽擱了。我在門口等你?！?/p>
她轉(zhuǎn)身離開。
可棺木旁的小廝卻依舊守在那里。
這是防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