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沒有靈力,但幸好顧客們用來抵債的東西五花八門。
我從里面找出了幾瓶寫著「回春丹」「還魂丸」「大補藥」的丹藥,給病美人喂了下去。
倒也不是請不起醫生。
可是整個灰街只有一家醫館,那個郎中是個專門研究毒藥的魔修,他只殺人不看病。
于是救人這事只能我自己瞎蒙著來。
也許是長得好看的人運氣都不錯。
幾瓶藥喂下去,他身上的傷口幾乎愈合了。
就是人一直沒醒。
配上他紅潤的面色和姣好的外貌,看著像是個等待真愛之吻的睡美人。
可惜我不是王子,我只是個勤勤懇懇的做飯人。
看人沒什么大事了,我重新開業,在廚房忙得熱火朝天,力爭把這幾天歇業的錢全都賺回來。
甫一開張,餓綠了眼的顧客們直接沖了進來。
他們倒沒問我這幾天為何歇業,畢竟灰街的店鋪時不時關門已經是常態了。
只是這些人今天都默契地選擇了不賒賬,有錢的砸錢,沒錢的直接掏法寶。
「掌柜的,你出門在外,一定保護好自己啊!」
「就是啊,千萬別傷到做飯的手。」
「要不你下次有仇人直接告訴我,我去幫你處理掉,什么人也配掌柜的你親自動手。」
我:「?」
我:「啊?」
我忙得像只撲棱蛾子,一邊翻著他們之前的舊賬,一邊在旁邊的演算紙上算數。
這個鼎好像挺沉的,所以應該給大哥賬上結余多少……
算不懂,根本算不懂。
我急,等著結賬的客人也急,正想著要不先隨便寫個數時,我后背突然伸出一只白皙勁瘦的手。
「掌柜的,如果不介意的話,交給我吧。」
含笑的聲音響起,我下意識回頭,差點撞到青年的下巴。
他的雙眼仍被白紗覆蓋,卻像是視力正常的普通人一樣穩穩接住了我。
我猶豫了一下,把筆和賬簿交給了他。
過分的美貌讓大堂喧鬧了好一陣。
「掌柜的果然不可貌相,你還金屋藏嬌啊?」
「那我豈不是沒希望了,我本來還想入贅呢?」
「滾吧滾吧,看你那熊樣,掌柜的瞎了都看不上你。」
我沒瞎,但真正視力有礙的人,卻三兩下翻完了賬簿。
而后接過了面前大哥的抵押物。
「丹陽宗的聚靈鼎,算你五百上品靈石,抵完之前的飯錢,還結余四百三十靈石,給你記在賬上了。」
大哥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了句:「眼力這么好?」
什么宗什么鼎我完全沒聽明白。
我只知道他飛快地算完了所有人的賬,而且這次沒有一個顧客發出「掌柜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嘲笑。
也就是說他全算對了。
顧客走了,我沉默了。
青年合上賬本,很有分寸地停在我身前半米處。
「掌柜的救了我的命,我只想報答掌柜一二,若有逾矩的地方,還望您見諒。」
「不逾矩不逾矩,」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身上的傷都沒事了?」
青年微微歪頭:「身上的傷快好全了。不過這雙眼睛如今的確看不見東西,能視物只是靠著一些小手段而已。」
懂了,修真界獨有的盲人再復明技術。
青年問我還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嗎。
我看了眼被他瞬間分好類的抵扣物,又想到我幾乎等同于文盲的算賬技術,我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
「朋友,你愿意脫下孔乙己的長袍,嘗試一下高薪但不高貴的服務業嗎?
「早十晚六,雙休,包吃包住,月薪你自己看著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