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在身側的手已經血肉模糊,我再也控制不住淚如雨下。
原來,我和兒子引以為傲的好妻子、好媽媽是假的。
她給我們的愛,也是假的。
唯一的真,是她策劃了一場為期六年的騙局。
利用一場精巧絕倫的車禍,奪走了兒子的心臟。
隨著麻藥漸漸注入我的身體,我的意識越發模糊。
我只覺得冰冷的器械無情地鉆入我的身體,寒意叫我做了一個又一個噩夢。
夢里漆黑一片,兒子站在黑暗里,原本跳動的心口空蕩蕩的。
他朝著我的方向伸出手,哭喊著:
“爸爸,陽陽好疼,爸爸……”
“陽陽!”
我從夢中驚醒,對上宋晚棠關懷的眸子。
“老公,你終于醒了?!?/p>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這兩天,我有多擔心會失去你?!?/p>
她顫抖著抱住我。
“我已經失去了我們的兒子,不能再沒有你了。”
我的耳朵貼近著宋晚棠的胸口,急促跳動的心跳聲像是在印證她說的話不假。
宋晚棠又說:
“老公,醫生說車禍撞傷了你的下面,我們以后可能不會再有孩子了?!?/p>
“但沒關系,我有你就夠了?!?/p>
她說的信誓旦旦。
如果是以前,我會慶幸我娶了如此一個好女人。
可現在滿身的傷疤,以及一個“殘缺”的我,她精湛的演技叫我覺得惡心。
我不著痕跡地推開她。
“陽陽呢?我要見他。”
宋晚棠神色一頓,她摩挲著我的手背,語氣低落。
“對不起老公,我怕你見到兒子的尸體會傷心,所以昨天,就已經安排人去火化了。”
她哪里是怕我看到兒子傷心,她分明是擔心我看到兒子被挖走了心臟的胸口。
我強忍住眼底的恨意,看向宋晚棠手腕上那條歪歪扭扭的紅色手串。
那是兒子送給她的禮物。
出事之前,宋晚棠晚上時常失眠。
兒子便找學校的老師學習了怎么編手串,然后把紅繩和艾草編在一起送給了她。
那時的宋晚棠震驚地看著這條不算美觀的手串,她張了張嘴,很久都沒有說出話。
直到兒子又喊了她一聲“媽媽”,她才把手串接過,鄭重地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抱了抱兒子,說:“陽陽,謝謝,媽媽很喜歡?!?/p>
現在想來,在兒子擔憂宋晚棠失眠的時候,她的失眠,是為了計劃這場看似意外的車禍。
宋晚棠順著我的視線,同樣看到了手串。
她眼底閃過一抹復雜,用衣袖將手串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