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然頓住腳步，眼神沉了沉。
趙靜姝渾身一僵，緊接著，陳浩然冰冷的嗓音如驚雷響徹耳畔。
“少在本王面前裝模作樣！”
趙靜姝心臟像是被擰成一團，止不住的往下滴血。
許久，她眨了眨眼，聲音輕的幾乎聽不清。
“王爺教訓的是。”
陳浩然抬腳從她面前走過，臨出門時，吩咐了一句：“趕緊打掃干凈，別讓知嫵見了惡心。”
趙靜姝強撐著從地上爬起，走到院內的水井旁。
入冬的水冰寒刺骨，和著手上的傷，疼的趙靜姝止不住的發顫。
她擰了抹布，跪在地上，將自己的血一點點擦凈。
就在她擦完的那一刻，一雙繡花鞋停在她面前。
趙靜姝動作一頓，抬起頭來，便看見林知嫵帶著打量的眼。
她笑了率粥笑，聲音輕柔：“王妃辛苦了，打掃的很干凈，起來給我奉茶吧。”
趙靜姝神情微僵，起身去端了茶來，低聲道：“夫人，請喝茶。”
林知嫵看著杯盞上的血跡，用手帕捻著接過，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
趙靜姝怔怔看著林知嫵半響，終是忍不住開口問：“當年你為什么要主動離開？”
林知嫵抿茶的動作一頓，旋即輕聲開口：“我當然要離開，這樣一來，阿然會永遠都記得，是你逼走了我。”
趙靜姝瞳孔一縮，明明眼前的林知嫵是個人，可她卻像是看到了蛇蝎一般身上發冷。
林知嫵眼中嫉恨與得意相融，顯得詭異至極。
“我除了出身青樓，哪點不比你強？”
“可你是先帝賜下的王妃，哪怕在王府所有人都叫我夫人，可在皇家玉牒上，我算什么？”
“趙靜姝，是你占了我的位置！”
趙靜姝渾身一顫，竟無力說出一句反駁的話。
……
入夜，趙靜姝才回到王妃院。
春桃看著她傷痕累累的手，驟然紅了眼：“王妃，我去請大夫。”
趙靜姝疲憊的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副半成的護膝上。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唇邊溢出一抹苦笑。
趙老爺子七十壽誕在即，她本想給祖父做一對護膝當壽禮，可如今卻辦不到了。
很快，春桃帶著容澤進了院子。
容澤踏進房門，腳步便是一頓。
桌前的趙靜姝，身形孱弱，面色蒼白，一雙素手更是慘不忍睹。
容澤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認識的趙靜姝，是丞相府驚才絕艷的二小姐。
而不是眼前這個，在王府日漸失去光芒的女子。
他診脈后，看著趙靜姝，語氣微沉：“王妃不曾按時用藥？”
趙靜姝淡淡答：“昨日事忙，忘記了。”
容澤心里驀的騰起怒意。
“什么事能比命還重要？堂堂王妃活成這幅樣子，說出去簡直墜了趙家名聲！”
“你過得這樣慘，還要同那青樓女子相爭，不肯和離么？”
趙靜姝愣了愣，隨即心里猛地發酸。
容澤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外頭人都怎么傳的。
她忍了忍，卻終究沒忍住。
“容大夫知道的不少，但你忘了，我只是一介女流。”
“若我是男兒身，若我真能想和離就和離，拼上性命我也不會讓趙家落到如此地步！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會選擇嫁給陳浩然！”
她壓下喉間刺痛，字字句句如同泣血。
若不是陳浩然當年毀約鬧的人盡皆知，她祖父又怎會求先帝賜婚？
趙靜姝劇烈咳嗽起來，鮮血頃刻染濕手帕。
她抬頭，蒼白臉上血色染唇：“若是自甘墮落能護住趙家，我甘之如飴。”
容澤徹底怔住。
“你走吧。”趙靜姝站起身來，指向門口。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她下意識看去，呼吸驟然一頓。
陳浩然站在門口，臉色陰沉至極。
下一刻，他走上前，抬手便給了趙靜姝一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