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良看著李小巖和董青青剛剛屋門,就聽見董青青高興地喊了一聲“阿爸”。
這個段家二爺才站起身,就見軍師董伽羅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兩個年輕人又回頭跟在了他的后邊。
看這董伽羅,一身白衣,綸巾羽扇,一進門就說:“昨夜卜得一卦,對于主公來說恐非吉兆,只得早早地趕過來了!”
“什么卦?”段思良問。
“鼎卦九四爻,”董伽羅回答,“爻辭是:‘鼎折足,覆公餗,其刑渥’。”
“什么意思?”段思良接著問。
“鼎是權(quán)力和俸祿,現(xiàn)在鼎足折斷了,里面的粥傾覆出來,灑在了身上,肯定不吉。現(xiàn)在再看小巖和青青著急的樣子,我知道今天要出大事。”
段思良立即把李小巖和董青青探得的消息說了一遍。
“那主公何在?”董伽羅焦急起來。
“主公正在閉關(guān)練功,悟什么‘凌波微步’和‘六脈神劍’的功夫,說是練好了,可以用來對付楊干貞的‘羅剎劍’,還要差不多一個時辰才能收功,否則會經(jīng)脈寸斷!”段思平說得很著急。
“這,來不及了呀!”董伽羅掐著手指在屋里來來去去走了幾回,突然間停下來腳步,“這樣,主公收功時,楊威和楊猛應(yīng)該到了,你只管叫主公按照楊威楊猛的要求辦,等主公跟著楊猛走了,二爺就抽空脫身。對了,好像李小巖是你們家舅父的兒子,是你們家表弟。你們舅父還是什么魯?shù)樘兀抢飳儆诖筇频牡乇P,楊干貞應(yīng)該不敢冒犯,況且有牛欄江隔著,也攻打不過去呀!”
“我明白了,軍師要怎么辦?”
“我自有安排,二爺就不要費心。”董伽羅說完,叫上李小巖和董青青就走。
門外很快響起了遠去的馬蹄。
段思良在中堂,一會兒看看內(nèi)室的門,一會兒又出來看看門外,急得抓耳撓腮。
好容易內(nèi)室的門才打開,段思平從里面走出,目光炯炯,精神抖擻,似乎在不經(jīng)意間抬手往窗外一推。幾步開外的那株樹葉抖抖索索,顯然他的武功精進了不少。
“大哥......”段思良迎了上去。
他才喊出了兩個字,外面就響起了嘈雜的馬蹄聲。
接著五六個大內(nèi)高手急沖沖就到了屋里。
“段思平接旨----”那聲音似乎帶著好多鋸齒。
段思平和段思良雙雙走出,在院子中跪倒。
“奉天承運,皇帝告曰,”一個太監(jiān)的公鴨嗓子喊著,“海通節(jié)度使段思平功高蓋世,現(xiàn)升任朝廷清平官,早晚在朝中聽用。值此用人之際,圣旨到時,要即刻出發(fā),其余家眷下人等可延緩一日入京,向新任節(jié)度使交割任上事物,欽此!”
段思平和他的兄弟兩人三呼萬歲后,才站起身子,然后莊重地接旨。這才看清,中間的兩匹馬上,坐著楊家六煞中的兩個,一個楊威,一個楊猛。楊威穿著節(jié)度使的官服,楊猛就是朝廷欽差。
楊威和楊猛都是一臉志得意滿的笑,他們手中的兵器也有些得意洋洋。
“大哥盡管放心跟著欽差大人前去,我會去母親大人面前告知,明天隨后就去紫城!”
“讓兄弟費心了!”段思平似乎明白了他弟弟話里的意思,隨即高聲地叫家人牽來了一匹馬,就與楊猛他們一道,往紫城來。
沒有人知道來自千年后的倆個人跟在后邊。
其實通海到紫城,不過只夠快馬跑一個多時辰而已,一行很快就到了下關(guān)。
下關(guān)的官道要經(jīng)過一個半山腰,這山十分陡峭,路的一邊是向上的絕壁,一邊卻是向下的懸崖。太陽從東邊照過來,官道剛好在大山的陰影里。
一行走進了陰影,段思平的馬跑在隊伍的中間,楊猛緊緊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突然山上咔嚓嚓一聲響,絕壁上滾下了兩個血淋淋的人頭。
一顆人頭砸向了楊猛的臉,另一顆則直直地沖進了段思平的懷抱。
楊猛急忙舞起狼牙棒向那顆頭顱掃去,那顆頭自動往旁邊一閃,便跳躍著滾下山崖。
楊猛往下看時,段思平正抱著一顆人頭往下墜落,另一顆頭顱也在往下落著,就在離段思平不遠的地方。
“不對!下墜的物體應(yīng)該越往下越快,怎么這頭顱越往下落反而越慢了?特別是那個段思平,怎么似乎是輕飄飄的一片落葉?”楊猛說了一句后立即下令,“兄弟們給我追!記住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楊猛的馬隊紛紛亮出刀來,亂嚷嚷叫喊著繞道往巖下跑,
頭頂飛翔著的無極道人拉著李恒方向巖下飄落。
李恒方他們看到了,那頭顱落到巖下,巖下卻有兩個無頭的身體在那里等著,那人頭立即就與身體合攏,卻是李小巖和董青青。
董青青向旁邊一個農(nóng)民打扮的人喊了一聲“阿爸”,就與李小巖各自騎上了一匹馬,說了聲“我們引開追兵”就走。
李恒方看清了,那個農(nóng)民模樣的人就是董伽羅,他正在用糧蓋(用兩根木棍系在一起制成的農(nóng)具)在巖下的陰涼處打著蕎桿,要把那些蕎桿打碎成喂豬的糠。董伽羅手里拿著粗而短的那棵木棍,把細而長的那根棍摔得呼呼。
細長的木棍被摔在蕎桿堆上咚咚咚響。
董伽羅一擼嘴巴。那段思平立即明白,他一把掀開蕎桿堆,那里是一個洞。段思平滾進了洞里。
董伽羅又急急忙忙往上面添加了好幾抱蕎桿,然后揮動糧蓋,把洞上面的蕎桿砸碎。
這時,王猛的追兵已從半山繞道來到了巖下,看到兩匹馬向兩個不同的方向跑去,立即下令分頭追趕,自己與幾個兵丁卻狐疑地往這邊走來。
董伽羅還在繼續(xù)不緊不慢地打他的蕎糠,這種事,生活在這一代的農(nóng)人家家必做。
王猛在巖下看了半天,那里除了凌亂的馬蹄印,什么也沒有。
王家四魔頭接著又往這邊走了過來,下令那幾個兵丁把那些沒打過的蕎桿堆都翻一遍。
那些兵丁個個如狼似虎,把他們的槍刀直往蕎桿堆里猛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