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去吃牛肉面!”
打定主意后,我大步朝小區外走去。
按照平時買菜時的記憶,我找到一條較為繁華的街,路兩邊吃喝玩樂一應俱全。
我之前路過時,見過幾家面館,但不知道味道怎么樣。
于是就沿著街一家一家的看,我從門口招牌和室內裝修的情況看,消費應該不會太低。
以我現在的條件,一碗面花個二三十塊,真不如自己去菜場買的劃算。
考慮再三、我最終決定放棄,面可以不吃、但錢必須花在刀刃上,等接到活了再大吃一頓。
離開這條街后,我快步朝菜場走去。
為了省時間,我目測了菜場的大概位置,然后直接橫穿小巷子準備抄近道。
這種小巷子錯綜復雜,有時候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死胡同,不是里面的居民根本就找不清頭緒。
很顯然我也嚴重高估了自己,繞著繞著就迷路了,直到最后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想找個人問問吧,居然連個人影也看不見,這大中午的,簡直有點太反常。
我靈機一動,要是找不到人的話,那就看看有沒有鬼,總比什么都沒有的強。
揉了揉眼睛,我開始仔細觀察小巷子的每一處角落,尤其是那種常年不見光,陰暗潮濕的地方。
半個小時后,我決定放棄了,頭頂的這個大太陽,照的周圍根本就沒有黑的地方。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不知從哪里飄來一陣陣香氣,這味道瞬間勾出我肚子里的饞蟲,精神也為之一振。
有了香氣做指引,我迅速找到了方向,一邊聞著香味一邊在小巷子里穿梭。
很快、我尋著香味來到一家小吃攤,老板是位佝僂著背的奶奶,攤子很小,就擺了一張桌子。
擠擠的話勉強可以坐四五個人,而做飯用的鍋碗爐灶等、全放在一間幾平的小門面里。
系著圍裙的老奶奶正在忙碌,鍋里熱氣騰騰的,香氣正是從這里散發出去的。
“小伙子、要吃點什么?”
老奶奶用沙啞的聲音招呼起我。
立著的招牌上只有三種小吃,水餃、餛飩和面條,我猶豫要不要吃的時候,老奶奶又說了一句。
“我這兒是小本買賣,通通只要八塊錢一碗,比外面街上的便宜多了!
這些東西呢,都是老太婆我一點點做出來的,絕對干凈衛生貨真價實。”
我快速掃了一眼老奶奶的操作臺,果然整理的很干凈,并且她和面的手都帶著手套。
這裝備簡直吊打百分之九十的商家,關鍵還這么便宜。
“好嘞,阿婆!那就給我來一碗水餃、再來一碗面條!”
我毫不猶豫的坐了下去,全然忘了剛剛迷路時的慌張。
老奶奶動作很麻利,不多會、便將面條水餃端了上來,整整兩大碗。
人在饑餓的情況下,對于食物是毫無抵抗力的,就算味道一般也會覺得好吃。
面條就是普通的雪菜肉絲面,水餃我嘗了一口,芹菜豬肉餡的。
還沒等細品味道,便通通被我吃進了肚子。
就在這時,小吃攤又來了一位客人,是個有些滄桑的中年男人,看樣子干的應該是賣力氣的工作。
“卞姨,老樣子!”
中年男人熟絡的坐了下去,老奶奶答應一聲后,著手準備了起來。
“您好大哥,這地您熟嗎?周圍的巷子太繞,我走了半天都沒找到路出去。”
趁現在有人,我想尋求一下幫助,要是憑我自己走,估計還得被困上一陣子。
男人打量了我兩眼,隨后輕輕點點頭。
“可以,過會你跟著我走就行。”
說完后男人不在言語,拿起手機翻看了起來。
我徹底放了心,起身付過錢后,站在一邊等。
時間不大,老奶奶給男人打包了一份水餃和兩份面條,遞給男人時還問了一句。
“小劉,你家媳婦好點沒有?”
直到這時、我才看清楚老奶奶的模樣,雖滿臉都是褶皺,但面容慈祥,讓人感覺很舒服。
“唉…別提了、卞姨,還是老樣子。”
聽了中年男人的回答,老奶奶暗嘆一口氣,隨即拍了拍男人的手臂。
“總會好的總會好的,小劉你這次就不用給錢了,全當我請你們一家三口吃了!”
中年男人連連擺手,然后快速付了錢,嘴里很是客氣的回道。
“不用了、卞姨,您老支這個小攤也不容易,再說之前您老也沒少了送吃的。”
老奶奶執拗不過,只好又叮囑了幾句,才放中年男人離開。
我默默跟在男人身后,沒有主動搭話,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世間疾苦多如牛毛,誰又不是掙扎著想活個人形出來呢。
沒過幾分鐘,我便被帶了出來,中年男人見帶我出來的事已經完成,扭頭就往回走。
“大哥!謝謝啦!”
我對著中年男人的背影大喊一聲,但男人并沒回應我,腳步匆匆的走在來時的巷子里。
直到男人的背影在視線里徹底消失,我才轉身離開。
這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師父經常念叨的、積德行善的意義。
去菜場買了點口糧后,我立即回了家,這次我準備主動給鄭伯打個電話。
一進門,就看見躲在衛生間的吳欣雨,正在那兒玩著花灑。
“大姐、水是要花錢的,我現在日子過的窮困潦倒,經不起你這么折騰。”
吳欣雨聽見了我的聲音,剛想從衛生間飄出來,又被折射進來的陽光嚇了回去。
“小九、你能換個遮光強一點的窗簾嗎?這樣我白天也可以出來了。”
我沒有理會吳欣雨的要求,這才住進來一天,就開始提條件了,簡直不把自己當外人,不對、是外鬼。
見我沒理她,吳欣雨默默退到了角落里,估計也想起來自己是初來乍到了。
將買的東西擺放好后,我躺在沙發上休息,腦子里想著該怎么跟鄭伯溝通。
二十分鐘后,我終于鼓起勇氣撥通了鄭伯的電話。
鄭伯、原名鄭衛國,我師父張天陽的好友,也是一名老守棺人,不過他守的是死棺。
鄭伯在守棺人行業里屬于名人,敢于創新和改變,按他的話就是,守舊的同時也得學會改變,只有認清現實才能把守棺人發揚光大。
而鄭伯之所以出名,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他有錢,入行三十多年的時間里,他成功打入了火葬場和殯儀館、這兩大暴利行業。
并且成立了自己的喪葬公司,聽師父說、規模很大,很多守棺人都在里面工作。
手機那頭響了數聲后,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小九啊、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我略有猶豫,咬咬牙輕聲說道。
“鄭伯,我想問問你那兒有沒有活,嗯…我想存點錢去找師父!”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沉默,接著語氣稍帶急切。
“你找到你師父留的信了?”
鄭伯這句話一出,我便確定了一點,他那里肯定有師父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