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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薄繭的五指并入容晚柔細膩的指間,緊緊扣住她柔嫩的掌心。

時廷之目光落在她微顫的唇瓣上,胸中忍不住帶了些濁氣。

向來引以為傲的意志力潰堤,任由自己放肆的吻了上去。

水蔥一樣的五指難耐的彎起,骨節明晰,扣在他的指上。

胸口的起伏越來越急促且毫無規律。

“別,輕些……”

回應她的,是時廷之滿足的低笑和盡情肆意。

握住她腰間的大手加大了力道。

直到聽見容晚柔微惱的輕呼,才將她如柳般的腰肢貼上自己的小腹,俯身再次吻住她。

“柔兒,我的柔兒。”

欲望在他的眼尾染上一抹妖孽的紅。

時廷之近乎偏執的吻上她,直到容晚柔嗔惱著推開他。

“只不過兩個月不見,竟讓我如此想念?!?/p>

腕上的墨玉佛珠沾染上她的茉莉香。

看著容晚柔被吻得水亮的唇瓣好像抹上一層蜜一樣。

時廷之鼻息一滯,眼底更是渾濁。

窗外,冬日的寒風呼嘯而過。

盡管房中如暖春一般,容晚柔的身子卻還是不由自主的顫了顫。

一個輕顫尚未結束,就被時廷之攬進懷中。

火爐一樣的胸膛,驅散了本就不存在的寒意。

“時間還早……”

“姑娘,您起了嗎?”

門外,容晚柔的貼身婢女桃桃執燈燭而來。

淺淺的暖黃色燈光映在門紙上,嚇得容晚柔全身一僵。

立刻推著時廷之,額上不由自主的冒著冷汗。

“你、你快走!”

“怕什么?桃桃又不是不知道。”

時廷之一手支著頭,斜倚在織錦蘇繡軟枕上,毫不在意。

食指一轉,勾起她的一縷青絲,纏繞指上,嘴角無噙著所謂的笑。

內寢只燃著一盞燈,跳動的燭火在他的眉骨上投下一抹幽暗的陰影。

時廷之一手緊緊的將容晚柔攬在懷中,泛紅的眼尾一揚,不悅的嗓音微冷。

“桃桃都是這個時候叫你起身?”

“不是的,今天御醫要來給姐姐診脈,所以才早了些?!?/p>

容晚柔又對時廷之連推帶打,可他不動如山。

桃桃的聲音又傳了進來,嚇得容晚柔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姑娘,我進來了?!?/p>

“等、等一下,你先去打水來,我要洗漱。”

盡量壓下嗓中的嬌軟,一邊可憐兮兮的求著時廷之。

“求你了,將軍?!?/p>

時廷之看著驚慌如鹿兒一樣的容晚柔,習慣的冷硬忽然就軟了下來。

粗糲的虎口捏住她細膩的下顎,低啞的開口:“叫我什么?”

“……廷之。”

“嗯?”眼尾又揚了揚,仍是不滿意。

“夫君……”

“乖!”

重重的一吻占有性的落在容晚柔唇角

如同觸上絲綢的紅通通的烙鐵,讓容晚柔嘴角一顫。

時廷之順勢將人往懷里按了按,才不情不愿的起身。

離京兩個月,本來今日午時才抵達京城,可他硬是命人快馬加鞭。

大隊人馬日夜兼程,昨夜亥時才在離京城十里的地方駐扎,待皇帝宣召方可入京。

可他堂堂一個將軍,卻趁著夜色潛回府中,像個采花賊一樣闖入妻妹香閨。

時廷之看著為自己整理衣帶的一雙柔胰,剛起心動念,便一把籠住。

虎口圈住她的瑩白的手腕,“瘦了?!?/p>

容晚柔眼底一顫,“哪有。”

眼尾一抬,有著女人的嫵媚,又帶著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澀。

柔軟的雙臂環住他的腰,“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大掌摩挲著她敏感的腰間,微微一使力,便感到她身上一陣輕顫。

時廷之滿意的勾了勾唇,“柔兒想要什么?”

容晚柔悄悄揚起嘴角,深知這男人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每每她示弱撒嬌,他才更容易順著自己,若越是反抗,她就被“欺負”得越慘。

以前不明他的性子時,與他硬碰硬,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入冬以來,姐姐病了幾場,身子越發的不好?!?/p>

容晚柔撒嬌一樣的枕在時廷之胸口,眼尾輕顫,掐著自己的指尖兒。

心中一頓,才謹慎開口:“你多陪陪姐姐好不好?”

“就是為了這個?”

聽著容晚柔的話,時廷之冷哼一聲。

挑了挑眉峰,腹誹道:容寧黛哪里需要他陪?小笨蛋!

思緒一轉,像逗貓兒一樣輕撓她的下巴。

時廷之眸子微瞇,低沉的嗓音懶懶的,漫不經心的開口。

“柔兒若更乖一些,我就多陪陪她,可好?”

薄唇擦過她輕顫的眼睫,容晚柔臉色一白,還來不及回答。

門外,桃桃的腳步聲響起。

急忙推了推時廷之,“你快走吧!趁著夜色出城,可千萬別叫人看見!”

特別是別叫人看見他出現在她這里!

“沒良心的小東西?!?/p>

迅速低頭親了她一下,一個冰涼之物忽然塞進她的掌心。

“乖一些,若敢扔了,看我不罰你!”

書柜后的暗門開了又關,容晚柔這才看著手中的琉璃茉莉簪,神思恍惚。

茉莉,莫離,與君不離。

“姑娘,您起了嗎?現在才五更天,您再睡一會兒也無妨的。”

“不必了。”

容晚柔看了眼窗外如墨的天色。

“幫我梳洗更衣,今日御醫來府中為姐姐診脈,讓管事的婆子、娘子們晚些再來?!?/p>

“昨日就已經吩咐下去,夫人的康健才是第一要緊?!?/p>

桃桃說著,將內寢中的金絲楠木三足落地宮燈依次點亮。

御賜的燈紗讓屋內的光線異常柔和,即便剛醒之人,也不覺得刺眼。

從柜子里拿出手掌大小的雕花木盒。

里面的透明膏體已經用了大半,卻仍帶著水仙花的香氣。

“奴婢幫姑娘上藥?!?/p>

一邊說著退去容晚柔的寢衣。

桃桃看著她身子上原本已經極淡的紅痕又鮮明的起來,忍不住輕呼一聲。

“這……將軍上個月差人送來的藥膏不是極好用的嗎?怎么現在又……”

容晚柔淺淺的瞥了眼肩頭上的嫣紅,暗咒一聲。

敷衍道:“許是昨日泡了澡的緣故?!?/p>

桃桃點點頭,不再多說什么。

待上完了藥,已然天明。

“姑娘,這是婉月郡主昨日派人送來的請帖,昨晚深夜才送來。”

“消寒宴?”

容晚柔瞥了一眼,將請帖放在一邊,淡淡道:“知道了。”

看見放在妝鏡臺上的琉璃茉莉簪,順手扔進紅漆雕花錦盒中。

“呀,這么好看的簪子!奴婢以前怎么沒見姑娘戴過?”

見容晚柔放得隨意,桃桃急忙小心的整理好。

“不過昨日婉月郡主府的婢女來送請帖的時候,好像說郡主特地求了圣旨,賜婚將軍?!?/p>

“什么?”容晚柔眉色一愣,滿眼的不可置信!

姐姐還在呢,怎么就……

婉月郡主金尊玉貴,難道甘愿做平妻?

時廷之總不能讓姐姐下堂!

容晚柔一愣,想到時廷之方才淡漠的樣子,水袖一掃,竟然妝奩帶到地上,里面的青玉青鸞佩也摔了出來。

這玉佩本是一對,現在一只完好,一只碎成幾瓣。

碎掉的正是兩個月前時廷之臨行前從自己腰間解下來的那塊。

桃桃暗叫一聲糟糕!

“將軍今日就要回府,這可怎么交代?”

看見容晚柔彎身欲撿,連忙阻止:“姑娘,小心弄傷手?!?/p>

容晚柔一愣,是啊,情如花上刺,會痛,會流血。

淺笑著搖了搖頭,收回了手。

桃桃立刻把碎掉的玉佩用帕子包好,愁眉苦臉的遞給容晚柔,“這可怎么辦?。俊?/p>

容晚柔只稍稍瞥了眼,“一塊玉佩而已,有什么怎么辦的?”

“可是……”桃桃張口欲言,又看容晚柔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悻悻的閉了嘴。

容晚柔又對著鏡子將自己從頭到腳瞧了一遍。

妝容淡淡,從釵環到衣衫皆是素色,這才安心。

“早膳用得簡單些,一會兒御醫來府,咱們不能失了禮數?!?/p>

“是,奴婢這就將早膳端來?!?/p>

容晚柔點點頭,似想起了什么。

又吩咐道:“記得備好茶點,萬萬不可怠慢了御醫。”

“姑娘放心,奴婢已經讓廚房備下了?!?/p>

宮中的御醫本只負責皇帝、太子和后宮的公主妃嬪。

因著時廷之深沐皇恩,又特地求了恩典,才讓御醫每月為容寧黛診脈一次。

時廷之,她的姐夫,將軍府的主人。

今年異常寒冷,從不下雪的南方更是一連下了好幾場雪,壓塌了不少房屋。

百姓們不僅無避寒之處,就連糧食也少得可憐。

時廷之于兩個月前負責押送賑災之物,以解百姓之危。

誰知本來應該今日抵京的他,卻在昨晚入了她的帳中。

容晚柔搖搖頭,她本是容家庶女,母親為容家婢子,是父親醉酒才有了她。

可母親出身低微,身子又弱,不得父親寵愛。

懷著孕便被趕去莊子,生下她沒多久便去了。

直到七歲之前,容晚柔都是待在莊子上。

得到父親唯一一次關注便是被取了名字而已。

若不是七歲那年,被恰好來莊子躲雪的嫡姐容寧黛發現,接回了府,自己恐怕就要凍死在那一年的寒冬。

之后便被容寧黛帶在身邊,與其說她們是姐妹,其實嫡姐于她似姐姐,更似母親。

只是容寧黛自小身弱,按著算命先生的話,嫁給時廷之能沖喜,或可保平安。

可姐姐的身子卻一年不如一年。

更是因著容寧黛身弱,無法主持中饋。

她也在容寧黛嫁過來的第二年被接來將軍府。

代行主母之責,也陪伴姐姐。

只是……姐姐嫁給時廷之三年有余,她卻被迫跟了他兩年!

只因中秋那日她飲多了酒,渾渾噩噩的,第二天醒來居然在時廷之的床上!

后來,種種荒唐,她早已無法掌控。

幸而,時廷之并未提出要收了她,才能讓她繼續瞞天過海。

容晚柔閉了閉眼,臉上一陣難堪。

想到姐姐的身子,眼底又暗了些。

按著御醫的話,姐姐若精心養護,能再多活兩年便是極限。

想到這里,容晚柔愧色更濃。

她自然是希望姐姐長命百歲,能一輩子陪伴姐姐那是極好的。

一邊又希望離時廷之遠遠的。

可那人強勢執拗得近乎變態。

莫說放她離開,就連她多看別的男人一眼,也能觸怒他。

想到她和時廷之這樣驚世駭俗的關系,容晚柔一嘆。

他一個男子,說出去只是一段風流韻事,頂多被人啐一聲“浪蕩子”。

可她呢?

一個不知廉恥勾引姐夫的庶女!

一個……狐貍精!

容晚柔閉了閉眼,這樣的關系太過不堪。

而容家唯一護著她的就是姐姐,她不敢讓容家知道,更不敢讓姐姐知道!

可對于時廷之,她與他豢養的金絲雀無異。

即便如此,容晚柔也知道,將軍府中她不是正經的主子。

雖然姐姐能庇佑一二,可姐姐身弱,常年養著,很少出云錦苑。

她在將軍府中,能依附的也只有時廷之。

唯有在他面前乖巧柔順,自己才能過得舒服。

府中那些婆子、娘子也才會敬自己一二。

甚至她每每嬌軟,時廷之也都會順著她。

如若不然,時廷之骨子里的強勢瘋批,只會讓她吃更多苦頭。

說不得,再不遮瞞,光明正大的將她鎖在身邊。

到時候姐姐怎么辦?

她,又怎么辦?

但,這里畢竟不是久留之地。

現在她在這里,也只不過是因為姐姐在這里而已。

若有一天,姐姐香消玉殞,她就算是頭破血流也要離開這牢籠。

名節已經不在,那至少要為自己活一次才不枉此生!

收起思緒,容晚柔打開妝奩。

看著夾層里疊得極細的幾張紙,抽出一張,緩緩展開。

是她這兩年來逃跑計劃的其中之一。

指尖劃過以朱砂墨勾勒出的路線,最后停在“溪州”二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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